blessyou0607

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兴定娃娃亲。十三岁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正在煤油灯下看书，三叔领着村上一位专说媒的爷爷走进我家窑洞。我带听不听地听出好象是给我说媒的。爹说家里没钱拿不出彩礼，三叔说咱这里都订娃娃亲，再大点就说不下亲了。媒爷夺过我手中的书，说："光顾看书，给你说个媳妇，是咱村的小丽，你情愿不？”       我问：“给我说媳妇？要媳妇干啥？”       三叔说：“媳妇给你做饭缝衣服。”      “做饭缝衣服有娘哩。”我说。    媒爷用手一点我的额头：“娶媳妇跟你睡觉。”       我说：“我家五口挤在一个土炕上，再没有地方了。”       三叔拉过我的手，说：“甭问那么多了，跟媒爷一块儿相亲去。”      三叔和媒爷带上礼品牵着我摸黑去到姨父家。我们村子不大，有半个小时就能把全村各个角落都转到，但上梁爬坡的路不好走。三叔一直牵着我的手不放，一路叮咛我嘴要放甜点，把小丽的爹叫姨父，把小丽的娘叫姨母。还塞给我2元钱，让我见面时给小丽。我感到很可笑：为啥要娶媳妇？又想将来一个土炕上怎么挤得下六口人？    一会就到了姨父家。姨父家住的是厦房，我被让到离油灯最近的炕边坐下。姨母拖进来比炕墙高不了多少的小丽，说：“给你说个女婿，你看看，情愿不？”小丽睁着大眼睛挨个儿看看屋里的人，最后将目光盯在我身上，看着看着捂着嘴嗤嗤笑了，又弯着腰跑出屋子放声笑。媒爷说：“娃笑了就算同意了，咱就定了俩娃的亲事吧！”       后边媒爷、三叔和姨父拉家常，说生产队上的事，还好象提说我家有点穷。媒爷说他家现在是穷点，但人家娃很精明将来会过好日子的。我想起三叔让我给小丽给钱的事，钱在我手心攥着，可刚才小丽只进来那么一会忘了给钱，现在不知跑哪去了。我不时朝门外看，但小丽再也没有进来过，三叔也没有提起给小丽钱的事，我就把2元钱攥回了家。    八年后，我们家新盖了大瓦房。又过了两年，我们成亲了。洞房花烛夜，小丽对我说：“那时真傻，那么小就定亲了。”我说：“你也不害羞，头一回相女婿就高兴得大笑。你一笑，大家说你同意了。”小丽又忍不住笑了：“谁说我同意了？那晚我看你流下鼻涕，用舌头去舔没舔净，就用袖子去擦，那袖口明光闪闪的，我忍不住就笑了。”我问：“我家那么穷，你愿意跟我受罪？”小丽说：“只要人聪明、勤快，穷是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