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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义会议红军最高权力转换内幕

遵义会议红军最高权力转换内幕

1935年1月15日,具有划时代重大历史意义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遵义老城红军总司令部驻地“柏公馆”楼上召开。参加会议的有政治局委员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云、洛甫(张闻天)、博古;政治局候补委员王稼祥、邓发、刘少奇、凯丰(何克全);红军总部及各军团领导人有总参谋长刘伯承,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一军团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三军团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五军团政治委员李卓然,中共中央秘书长邓小平;洋顾问李德列席会议,翻译依旧是伍修权。总共不过20人。

  会议的中心议题一是建立苏区根据地的问题,二是总结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经验教训。由于政治局和军委白天要处理战事和其他重要事务,会议在接连的几天里多是在晚饭后开始,每次都开到深夜。

  会议由博古主持。会场静下来后,他从一只黑牛皮挎包里取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报告提纲,放在桌上,用手扶了扶眼镜,带着一口浓重的江苏口音向大家讲开了。在《关于五次反“围剿”总结报告》中,博古虽然对军事指挥上的错误做了一些检讨,但主要还是强调各种客观原因,认为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敌人强大。

  随着博古不紧不慢地报告,李德不停地点头,很长时间以来不见的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脸上,与会者也都认真地听着,但多数人的脸上逐渐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朱德边听边暗自发笑,心想:这哪里是报告,完全是“左”倾路线的辩护词。

  好不容易等到博古讲完,周恩来紧接着作了关于第五次反“围剿”军事问题的副报告。他在报告中详细说明了中央的战略战术,分析了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离开中央根据地的原因,重点指出主观方面的错误,对李德和博古进行了不点名的批评,对自己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做了诚恳的自我批评,并主动承担了责任:“我对这些错误负有责任,欢迎大家批评。”

  大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开始时不安的心情被一种兴奋所取代,细心的朱德只见博古、凯丰听得皱起了眉头,李德更是看出了苗头,一个劲地抽着雪茄,以掩饰自己的慌乱、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两个报告听完后,会议转入大会发言。洛甫首先站起来,说:“针对刚才博古同志讲的,我想讲一下自己的看法,不对的地方请诸位批评。”

  博古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洛甫,他到底要讲些什么?与会者把目光投在洛甫的脸上,十分关注,只听到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我认为,博古同志的总结根本没有说到实处!第五次反‘围剿’是因为国民党太强大?是因为苏区条件太差?是因为帝国主义支持?……那么我要问一句了——前四次反‘围剿’与第五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我们必须面对事实、承认事实!这一年来,党内根本没有民主。博古同志把李德同志捧成太上皇,言听计从,别人的意见一点听不进去!李德同志更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其实他根本不懂中国的国情,完全按照洋框框,凭想当然指挥作战……”

  博古感到震惊,想不到洛甫居然在会上批评起他来,作为高级领导人,过去很多时候他们常在一起合作共事,虽然免不了有一些嫌隙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这样反对他的意见。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今天好像又拉长了,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李德听了洛甫的“反报告”很是不安,想发作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这时,毛泽东把手中的烟头掐灭,站起来:“洛甫的发言,就是我要说的。我再补充几句。”在会上,毛泽东针对博古的总结报告作了长篇发言,批评博古把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原因主要归结于敌强我弱的客观因素,着重剖析了“左”倾军事路线实行消极防御战略方针的错误及其表现,如进攻时的冒险主义、防御时的保守主义、转移时的逃跑主义。他还阐述了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和由此而产生的战略战术问题。朱德边听边点头。

  毛泽东的上纲上线,使会场顿时肃静起来。李德听完伍修权的翻译,脸涨得通红;博古预感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苍白……朱德冷眼瞥着这两位,这时林彪等鼓起掌来。

  王稼祥激动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我说两句!”朱德知道他腹部有伤,关切地说:“稼祥同志身体不好,坐着说吧。”王稼祥向朱德笑笑致意,坐下来,伸出三个手指:“我就说三句话。第一,完全赞同洛甫、老毛的发言。第二,红军应该由毛泽东同志这样有实际经验的人来指挥。第三,取消李德、博古同志的军事指挥权,解散‘三人团’!”说完,博古、李德一震,同时只听到大家都鼓起掌来。

  不知不觉墙上的挂钟已将时针指向凌晨0:30时了,正想找台阶下的博古说:“今天会议就进行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会议散了,但大家都没有休息,在会下展开游说,争取与会者同意自己的观点。
听着听着,一向慈祥谦和的朱德再也听不下去了,大拳砸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目光冷烈如电:“我说几句。是,我们大多数将领没有喝过洋墨水。但是,事实胜于雄辩。谁对谁错,历史是最终的证人!李德同志总揽战局以来,红军节节失利、全局溃败。湘江一战,数万战友血染江涛!……”朱德失声流泪,会场一片沉静。随后,朱德提议,“让毛泽东同志进入中央领导中来!大家就此请发表各自的意见。我的话,讲完了。”彭德怀等热烈鼓掌,大呼赞同。

  凯丰这下可急了,高声喊道:“博古、李德同志,是共产国际指定的中央领导人!你们竟然反对共产国际——这是反党行为!!”朱德冷笑:“我本来讲,要对事不对人。这次会议也是为解决路线、方针问题。现在看来,你们还要坚持错误的领导——好,我就重新声明立场: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说着,朱德将手指指着李德声色俱厉:“你们瞎指挥,弄得丢了根据地,牺牲了多少人命,我们还能再跟着你们的错误领导走下去吗?”朱德的话声若洪钟,在会场上引起极大反响。

  接下来的发言更加热烈,没有长篇大论,全是充满火药味的短兵相接。聂荣臻、彭德怀、刘伯承、李富春、杨尚昆、李卓然等一线指挥员都以自己的亲身感受,批判了“左”倾军事路线造成的恶果,反映了广大指战员要求改变领导的强烈愿望。陈云、刘少奇在发言中,明确表示支持毛泽东,拥护批判李德、博古的“左”倾军事路线。林彪虽然没有发什么言,但无关大局了。中共中央秘书长邓小平奋笔疾书,真实记录了会议的发言,并为会议所取得的成果而高兴。

  1月的遵义,冷风冷雨,天气很恶劣。深夜,康克清尽管很累,还是生了一盆炭火,静静等待朱德的回来。炭火不是很旺,难以驱除严寒的包围,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想跺跺脚,但抬起一只脚时却又很快地轻轻放下。她怕弄出声音,打破这夜的宁静,影响正在进行的会议。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杂沓的脚步声下楼而去,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朝卧室走来。散会了,他回来了!康克清一阵高兴,急忙去开门。

  打开房门,走进来的果然是朱德。他虽然面带倦容,但却透出笑意,可见他是高兴的。他进门就说:“你怎么还没休息呀?”康克清见朱德一脸喜色,便问了句:“看你好高兴的,会开完了?”

  “是的,开完了,很成功!”说着,朱德手拉着康克清坐在炭火旁,捡起一块木炭放进火盆里,顿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噼啪声。随之,火焰变大变旺。

  朱德伸出双手烘烤一下,两眼盯住燃烧的火焰,含笑的眼睛出神。他在想些什么呢?是过去的经验教训,是红军面临的处境,还是会议的本身?不得而知。或许,26年后,朱德在回顾遵义会议这一伟大的历史转折时写下的诗句:“群龙得首自腾翔,路线精通走一行;左右偏差能纠正,天空无限任飞扬。”——这发自心头的诗句就可能是这个夜晚开始构思的吧?

  看到丈夫高兴,康克清的心里也充满了无形的喜悦。朱德拿起火钳,拨了拨盆中的木炭,火光更亮了。他放下火钳,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毛泽东同志最终复出了,被推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他又可以参与指挥军队了。”

  “太好了!”康克清的声音提高了,随之又压低问:“那李德和博古呢?”朱德说:“会议取消了‘三人团’,决定以洛甫同志代替博古同志负总的责任。事实早就证明,他们两个指挥不了——要不是他们用死打硬拼的打法,第五次反‘围剿’还不会损失那么大呢!”

  “当初为什么让毛泽东同志离开部队呢?”康克清一直对此不理解,于是向朱德发问。朱德沉思一会,说:“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说不清,更不能给你说。”康克清见朱德不愿说,也就不勉强问这些,转而说:“今后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也难说。”朱德说,“现在仍然很困难,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们还得准备吃苦呀!”康克清点点头,若有所思。

  火盆中的木炭在燃烧,红彤彤的光焰照射着这对革命夫妻,把他们促膝交谈的形象剪影在墙壁上……

  在遵义会议上,红军最高权力的转换极富戏剧性地完成了。这时,蒋介石命令以重兵封锁长江,阻击红军。他没有想到,红军四渡赤水、南渡乌江、北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用兵如神,先后摆脱几十万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让蒋介石使朱毛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的妄想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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