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廷“婆婆”们的政治影响力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里,女性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能够参与政治或影响政治的女性可谓凤毛麟角。但是,古代帝王的后宫里,却长期存在着一个具有政治影响力的“婆婆”队伍,由“稳婆”、“奶婆”、“医婆”和“管家婆”组成,她们行为跋扈,兴风作浪,甚至左右政治,危害社会,有的时候,就连至高无上的皇帝也奈何她们不得,令人叹为观止。
操纵国母选拔,借以影响天下人伦。古代的国母即帝王的正妻,也就是皇后。“后”原为君主之意,《诗经》记载:“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郑玄各项笺曰:“后,君也。”如大禹的儿子启称为“夏后氏”,还有传说中射日的后羿。可见,帝王的正妻之所以被称为“后”,是有浓郁政治意味的。因此,皇后的选拔尤为马虎不得,而且,“决赛”阶段的“总评委”几乎都是“稳婆”来担任。比如,明朝天启元年(1621年),16岁的明嘉宗按惯例将行大婚礼,在全国进行了声势浩大的选美活动。第一关是“海选”,由地方官员执行,物色13岁至16岁的淑女5000人,送到京师待选。第二关是“预选”,由太监执行,先淘汰1000名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女子;再淘汰2000名掉眼、耳、口、鼻、头发、皮肤、颈项、肩膀、背部有问题和口齿不清、嗓音粗浊的女子;最后,再除去1000名手脚尺寸和步态不合格者。第三关最为关键,则由“稳婆”执行。她们把最后1000人带入密室,“探其乳,嗅其腋,扪其肌理”,经过一番令人难堪的折腾之后,入选者只余下300人了。这300名女子被禁在宫中一个月,由专人熟察她们的性情言论,进而判定她们的性格、作风、智愚与贤惠否,通过这一过程,挑出了被认为是“秀色夺人,聪慧压众”的佳丽50人,即被封为妃嫔。皇后的最后人选就在这50佳丽里产生。
到了这个时候,佳丽们想做皇后,就全凭“稳婆”一句话了,她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汉杂事秘辛》中所讲的大将军梁冀的小妹梁莹被“稳婆”吴姰裸体检查的事,就是一个比较著名的例子。东汉第十一任皇帝刘志要立皇后,15岁的小丫头梁莹通过层层闯关终于进入“决赛”。于是,刘志派遣宫廷“稳婆”吴姰去梁家对梁莹进行体检。吴先检查梁莹走路是否正常,梁莹轻移细步,举止优美。吴再摘其耳环,解其发髻,看有无脱发现象。继而检查其关键部位,脱尽衣裤,但见梁皮肤滑腻,冰肌玉洁,证明无皮肤病。乳房已发育隆起,说明性生理发育正常,并与年龄相符。肚脐稍陷,能容下半寸珍珠,属于优美型的肚脐。以后,吴又请梁躺在床上,检查前后阴处,见后阴、肛门没有痔疮,前阴也发育正常。吴还一无遗漏地检查了梁的腋窝与脚底,结果是一切正常而优良,于是梁莹就合格地成了刘志的皇后。梁莹是幸运的,他有一个掌握天下兵权的哥哥,“稳婆”吴姰根本不敢刁难。
经过“稳婆”的最终评判,皇后诞生了,开始自己母仪天下的人生。“稳婆”也终于实现了自己影响天下人伦的目的。
“稳婆”有时候也利用为皇后接生的机会,采取“狸猫换太子”的办法,对“国之重器”的皇储起决定性作用。
借乳汁对帝王施加影响,左右朝廷政治事务。古代帝王出生后,往往不吃母奶,而是由内廷“奶子府”提供“奶婆”喂养。皇帝从小吃“奶婆”的乳汁,日久生情会产生孝敬之心,也符合封建礼教的规范需要。许多奶婆在所哺的皇子皇孙登基即位后受爵册封。东汉安帝封“奶婆”王圣为“野王君”;顺帝封“奶婆”宋氏为“山阳君”;灵帝封“奶婆”赵娆为“平氏君”;唐中宗封“奶婆”干氏为“平恩郡夫人”,封“奶婆”高氏为“修国夫人”;睿宗封其子(玄宗)的“奶婆”蒋氏为“吴国夫人”,封莫氏为“燕国夫人”;元朝时,世祖封皇子燕王的“奶婆”赵氏为“豳人” , 封“奶婆”的丈夫巩性禄为“性育公”;成宗封“奶婆”的丈夫为“寿国公”;仁宗封“奶婆”的丈夫杨性荣为“云国公”;英宗封“奶婆”忽秃台为“定襄郡夫人”,封她的丈夫阿来为“定襄郡王”;明朝时,成祖封“奶婆”冯氏为“保重贤”等等。
“奶婆”凭自己的乳汁受到了皇帝的孝敬和册封,权势倾人,能对皇帝施加种种政治影响,她们在宫廷中与人私通、结党作乱,发挥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汉安帝时,“奶婆”王圣母女和宦官江京、李闰等勾结在一起,诽谤太后,打击太后的家族,煽动内外,任性而为,曾逼得宰相杨震服毒自杀,最后把太子也废了。明朝的“奶婆”客氏与皇帝通奸,与宦官淫乱,勾结阉党把持朝政,对社会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管家婆”跋扈成性,干涉皇家内眷事务。皇室公主下嫁,内廷会指派给她一个贴身服侍的老女官,这个老女官被称为“管家婆”,对许多事有相当大的管理权。公主召见驸马叙夫妻之情,驸马要想顺利前往,就必须重金贿赂“管家婆”去报信,否则就无法见到公主。明神宗胞妹的驸马就是因为对“管家婆”贿赂得不够,所以无法会见公主,最后患神经衰弱症去世,公主也只好守寡一辈子。还有一次,神宗最宠爱的一位公主召驸马入宫,当时“管家婆”正和她相爱的宦官饮酒作乐,驸马未经她的传达,就擅自入宫。“管家婆”知道后,非常生气,便趁着醉意把驸马赶出宫外,又把公主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公主气愤难平,打算第二天去禀告母后,但想不到“管家婆”已“恶人先告状”,公主反被母后痛斥。被赶出宫的驸马想入朝替自己申辩时,那个和“管家婆”相好的宦官和他的一伙人已守候在门外,把驸马打得浑身是血。这件事闹大了,最后,驸马被冠以无礼之名,送入大学进修,并且罚他三个月内不准进入宫廷;“管家婆”则转任他职;那个宦官却没有受到丝毫责备。
借医术获得后宫隐私,以揭露隐私相要挟而敲诈勒索、播弄是非,间接发挥政治影响力。由于封建贞操观念的影响,后宫女子生病不能请男性太医治疗,于是,“医婆”便应运而生了。所谓“医婆”,原本是卖药治病的女子。能够被选入宫中的“医婆”,一般素质较高,工作谨严,从历史文献记载来看,还没有发现医婆有什么参预政治、酿成大乱的事情。但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医婆”以医术帮助有的嫔妃宫女治疗不可告人的隐疾,帮助她们压抑性欲、激发性欲以致打胎的事情,甚至卖假药和春药给后宫女子。在获得这些隐私后,她们就有了播弄是非和敲诈勒索的本钱,所做之事,尽管不见记载,估计也不会光彩到哪里去,说他们间接发挥了政治影响力,应该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