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石大叔的意识流
这么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就是借徐石一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去做啊。且不说十几年来环境中潜移默化的熏陶,暗卫生活的教育,单单是他是主子的父亲这一条,徐石就已经不敢这么做了。
可是这么大胆的想法居然还有人赞同,那个人还是主子?主子说的不会是反话吧?徐石心下一凉,主子不会是气糊涂了吧,当下又急又怕又慌张,一心要解释,可又不知要解释什么。只急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直滴。十几年来形成的尊卑观念深入骨髓,回想刚刚自己那大逆不道的话,徐石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如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若是平日她绝对没心情去开解这个一年四季都在伤春悲秋为一片落叶都能哭一整天的女人,然而她快要离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此时她已经喝着可乐看电视了。当然,如玉是不会允许有意外产生的。她安置了一切,绝对能保证自己死定了。所以,明日此时,她一定会喝着可乐看电视。
既然要离开了,那么大方一些也无所谓,不是吗?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那么在最后再给一些忠告也不枉认识一场。
很多道理人们都知道,却做不到。别人告诉的永远不及自己领悟。如玉正是这种观念的代言人。她从不喜欢对别人喋喋不休的讲大道理,只是偶尔兴致来了提点一两句。至于人家听不听的进去领悟与否,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但是离别在即,感性一番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何况,让最遵守礼法尊卑的徐石辱骂上司,是和让母猪上树一个等级的趣事啊。如玉为此做出了重大努力,十几年来辛辛苦苦,终于在临走前取得了可喜可贺的成就。这是星星之火,一定要好好保护,争取叫它燎原。就算自己日后看不到,想像一番也够开怀的。
如玉心里的小恶魔吼吼吼的狂笑,面上却是少见的柔情似水:“徐石,你不必愧疚。”呼出一口气,似是忧愁不能排解一般,“此事一了,不论结局,我和他都再无瓜葛。你已是自由之身,没什么好顾忌的。”一番话说下来,婉转柔肠,眼波流转之处,处处伤心。
徐石哪见过如玉这架势,主子自幼不见生父,也不曾流露出介意、伤怀,更不曾演绎出孤僻、自闭等不良性格。主子从来都是潇潇洒洒,颇有几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出世气息。悲天伤怀,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性子活泼些的,怕是要急得抓耳挠腮直跳脚了。徐石的发展路线一向是沿着哀怨走的,自然不知道该如何逗主子开心,这会儿也只好感同身受的陪着主子多掉几颗泪珠子。心中对庄主自然是更怨恨几分,这世上竟真有这种人!偏偏这人还是主子的父亲,我可怜的主子啊!
如玉牵过徐石的手,轻轻安抚着:“能有个了结,我盼都盼不来。你这傻丫头,不为我开心,倒是哭些什么。”
徐石呜咽着,这了结可能会要了您的命呀!
就是会要了命才答应的,半死不活我才不干呢。这件事情出现的这么巧,简直就是天意,上天派来给我答案的啊。如玉眼帘轻抬,长长的睫毛蝴蝶翅膀一样的掀起,那双眼睛,如同珍珠一样惊艳现世,徐石湖水绿的衣服映在眼睛里,湖水特有的哀愁就铺天盖地的涌出来,要走了,如玉做戏愈发的认真,幽幽叹道:“死我所愿,非人之过。”
徐石许久不能言的喉咙终于挣出一声惊叫:“主子~!”那声音如同眼睁睁看着灵魂被人抽走时极惊恐、极无奈、拼了命要挽留却一动也不能动一般,无法言语,难以形容。
她知道主子应下这个任务,就是九死一生,然而心里却总抱着一丝侥幸:主子那么聪明,武功又高,虽说不受伤是奢望,但我们费尽心思安排布置了那么多,保命总该可以吧。
这些天看着主子吩咐几句,都好似遗嘱一般,徐石已经是提心吊胆,心就好像掉在一根蛛丝上,看着胆战心惊,不知道哪刻蛛丝就断了。如玉这句话,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破了绿衣的承受能力,逼得绿衣不得不直面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