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写得一篇怀念胡适之先生的文章
怀念胡适之先生
刚刚看了毓哲兄转贴的袁伟时先生的《执著为中国的新文化辩护--1999独白》,文中提到袁先生四写胡适的经历,令人感慨万千。
适之先生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很想写写先生。“胡适热”在几年前就兴起了,让我说,也说不出什么新意来。不过写适之先生的,多是些学者,我就作为一个打工仔来谈谈先生吧。
几年前我在广东虎门的一家工厂打工。现在想起来,感觉那时总是天色昏黄,空气闷热,我的心绪很烦躁。
工厂附近有家图书馆,是由祠堂改建的。里面书不多,也没什么好书,但是不管再少,总是可以找到几本好书的。罗志田先生著的《再造文明之梦——胡适传》正是其中一本。
我在走廊上看到晚上十二点(开灯会影响工友睡觉),告诉自己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那时候一天要上十一个小时)。可是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眠。于是又走出门,继续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下去。
我一直坚持一些价值,不愿意放弃,但是找不到多少支撑的力量。看到身边多少人开始放弃,走向纯粹的物质的追求。无须酒后,也可以看到背后的空虚。看完 《胡适传》后,我才知道原来对于这个社会,除了马克思主义,还有别的思想可以解释,也许更加合理,也许没有那么危险。王怡说他在大一接触到自由主义,然后 觉得一切都有了回报,而我却有种要哭的感觉——原来自己一直被重重包围,处在一张铺天盖地的愚民的网络当中。后来我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说,自己已经二十几 岁了,才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想起来真的很悲哀。
适之先生让我慢慢的平静下来,让我明白世界的改变需要渐进。不再绝望,也不能说更有信心,但是平静下来了。连岳把王小波比作第一块骨牌,适之先生正是我的第一块骨牌,推倒之后,是绿色的广阔原野。
夜色静谧,我在怀念胡适之先生。
1914年的一天,胡适在笔记本上摘录了威尔逊的一句话:“爱国不在得众人之欢心,真爱国者认清是非,但向是的一面做去,不顾人言,虽牺牲一身而不悔”。
1919年的一天,胡适与陈独秀激烈争论,十分激动,有人听到了胡适手杖击打楼板咚咚的声音。
1955年的一天,胡适写信给沈怡,要沈继续寄大陆批判“红楼梦”的剪报,申言“胡适的幽灵”是“扫不清的,除不净的”。
1962年2月24日,胡适在中央研究院欢迎海外院士的酒会上说:“我去年说了二十五分钟的话,引起了围剿,不要去管他,那是小事体,小事体。我挨了四 十年的骂,从来不生气,并且欢迎之至,因为这是代表了中国的言论自由和思想自由。”胡适又请大家看台湾的两百多种杂志,说也“表示了我们的言论自由”。就 在这个时候,心脏病发作,但仍然挣扎着含笑与人握手,努力不要让人和他一起不愉快。终因心脏不支,仰身晕倒,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胡适之先生逝去后,台湾又出了个李敖,桀骜不逊的李敖曾经写了几十首诗给胡适做寿。我记得的是李敖说的,你别看胡适笑的那么好,其实心里是很苦的。
谨以此纪念胡适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