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铁梨花》 阅读乱世人性不屈的挣扎
电视剧《铁梨花》正在热播,剧中伴随着铁梨花坎坷一生的故事走来的,是过去时代硝烟弥漫的惨烈,以及乱世中人性不屈的挣扎。
■为什么她只爱“不在场”的人?
剧中,一生坎坷的铁梨花对爱着她的赵元庚、梁飞虎无数次的拒绝,却是为了对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分隔两地的柳天赐的一个承诺。柳天赐就好像一个得不到的梦,恍惚间散发出瑰奇的色彩。铁梨花为什么这样选择?只是因为爱吗?其实,她有一个很深的情结,总是只爱“不在场”的人。
铁梨花由于是盗墓贼的女儿,从小生活颠沛流离,早年被边缘化的悲惨经历使她对人形成了不安全、充满矛盾的依恋关系。这种不安全依恋关系在她成年后的一系列创伤性事件中被激活,导致她表现出很深的心理情结。
她对柳天赐的爱其实是爱一个远在天涯的“得不到”的男人,一个镜花水月的幻想中的身影,一个不假思索就追逐一生的“不在场”的男人,也是爱上一个注定使她重复体验童年不安全、颠沛流离生活遭遇的男人。一个几乎永远像空气一样不在场的男人所带给她的痛苦期盼,与她本来的生活遭际恰好吻合,对于她来说,这样无穷尽的等待、追逐与流浪,和她从小体验的生活如此相似,这就是她的“现实”,即:安全亲密的关系永远不属于她。
由此,铁梨花对爱着她的两个男人赵元庚和梁飞虎都保持一种拒绝的态度。这是因为这两个男人所能提供给她的安定生活或安全感情对于她来说是接受不了的,她从小到大太多的苦难已经把她塑造成一个不惧危难的铁娘子,却唯独不能接受留在眼前“在场”的安全、安定之中。“那怎么能属于我呢?”“我配不上”,这是铁梨花面对深爱她的梁飞虎心中的感言。而对赵元庚,她能陪他一起死却不能接受今生相依相伴,最终仍是离开。正像剧尾赵元庚对牛旦说:不追了,你娘的脾气,十匹马都拽不回来……
■她为什么抗拒封建正统,
又难与柳天赐分离?
剧中,铁梨花一生游离于封建正统统治秩序之外。她从小有个当盗墓贼的爹而难被接受,成人后被破坏青梅竹马的婚姻而惨痛流离,抗日即将胜利却又因鸳鸯枕一事屡遭囹圄,她的一生是被当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社会屡次迫害的一生。这使她的内心一直处于被迫害的惨痛和煎熬之中。她要想存活下来,只有反抗现实,用铁娘子的刚烈来弥补梨花带雨的柔弱身躯。
但是,她一辈子反抗周遭的社会现实,却无法反抗自己对于同样具有迫害性的柳天赐深情的爱恋。柳天赐曾经说“凤儿本来就该死”,他的一句“生不能同床死同穴”险些使凤儿、也就是铁梨花自我了结。这种对于迫害性客体的爱恋,反映了铁梨花纵然能战胜柔弱之躯,却战胜不了满目疮痍的内心情感。铁梨花,毕竟首先是娇弱的梨花。
■各方面无尽的欲望,
寻找并不存在的铁梨花
剧中,世上本没有“铁梨花”其人,这是凤儿的父亲徐孝浦十五年前编的一个故事,说是找到传说中能帮忙盗墓贼寻到上千年老墓的奇女子“铁梨花”,就能找到稀世珍宝鸳鸯枕。在当时乱世之中,日本人、汉奸和贪财之人,形形色色各类人物粉墨登场,为找到铁梨花、得到鸳鸯枕而费尽心机。而凤儿改名叫作“铁梨花”,也就成为贪婪欲望者所要寻找的对象。
其实凤儿也并不就是他们要找的拥有奇异功能的“铁梨花”,他们所渴望找到的“铁梨花”根本就不存在。这就是人的欲望的特点,当人沉浸于无可自拔的贪婪欲望之中,渴望得到所欲望的对象时,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在世界上找的东西根本不存在,而且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他们所能找到的,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幻想。而人追逐贪欲不肯放手,就只能永远处于争斗之中而自我毁灭。
剧中,凤儿后来真的找到了鸳鸯枕,却又把它卖了钱买大炮子弹打走日本人。从而,本不该存在的鸳鸯枕缘来缘去,最终消失。这也提示着,欲望所指的“那件东西”,只是语言的虚构。从剧中走出来,过去的历史硝烟弥漫之中,有动听的叮咚声伴凤儿走来。在今天的和平时代,怎样让社会减少铁梨花的悲剧,如何让铁梨花还原为凤儿本身,是我们大家需要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