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的对手是谁
郎小飞和助手们仔细搜遍了整个厕所。没有任何值得研究的痕迹。唯一可能有问题的通风道气窗,窗口过于狭窄,郎小飞试探着钻了一下,除了弄一鼻子灰,连肩膀都进不去。
“这里通向哪儿?”郎小飞拍拍身上的灰问总务处长,处长想了想:“通向这个楼层的很多地方,不过……”“不过什么?”“这也钻不进去人阿,多窄。”
“万一我们调查的不是人呢?”郎小飞临走丢下一句话,总务处长像被雷击过似的,呆在那不动了。
臧副校长的工作更多了,不仅有家长来要求退学费,还有老师来辞职。南区一小现在已经从犯罪黑暗区变作了鬼城。
这都是那些快嘴保安白话出去的,臧副校长除了威胁要扣工资,没有开除任何人,他知道开除这批,恐怕再没人敢来应聘了。
“许老师的家在哪儿?”郎小飞直接去问臧副校长。臧副校长愣愣地看了足有十秒,才结结巴巴道:“同,郎同志,你,你也信……”
“在没查清事情真相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事情,包括我自己。请您告诉我许老师的家在哪里。”郎小飞的语气不容置疑,臧校长的脸再次泛绿。
许老师的家找到了。
一个大大的白色“拆”字写在山墙上,这一片的房子都是。想找个老人问问都不容易,铲车的轰鸣在不远处烦躁地反复着,间或有墙壁倒塌的声音。
屋子没有锁,也没法上锁,因为一半门扇已经没有了,这是那种解放初期修建的平房,除了红砖水泥再无装饰。屋里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什么,墙上生满了绿色的霉菌,水泥地面龟裂得不像样子,郎小飞看了十分钟,失望地退了出来。
咯吱,似乎踩到了什么,拿起来看看,是一根小小的空心玻璃管,玻璃管很旧,糊满了灰尘,里面还有白色的结晶体薄薄地附了一层。在鼻子下嗅嗅,没什么味道。郎小飞出于职业习惯,掏出塑料袋将它放了进去。
拆迁区还是有几个人的,郎小飞抖落满身的灰尘从屋子里钻出来,正赶上几个拆迁户在往三轮车上装破东烂西。
“大爷,跟您打听点事情……”郎小飞对岁数最大的那个打招呼。
几个人齐齐扭过头来,看见他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二话没说,推的推骑的骑,在几秒钟内就把三轮车弄出好远。几个人在百多米外才回头向他张望,逐渐减慢速度。
“怪人。”郎小飞揪了揪下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问啥阿,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郎小飞一惊差点揪下几根胡子来。
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夹了几条破编制袋子站在他身后:“还问啥呀,你们这些个人,活了不照顾,死了来瞎折腾。”
郎小飞听出话里有话,连忙陪笑道:“大娘,我想问这家人……”
老太太没正面回答,也没停留,一面捋着编织袋子的边边角角,一面迈开小步超前挪:“造孽阿,孩子丢了,大人也死了。造孽阿。”
郎小飞没有打断她,躬着腰像只猫一样跟在左右,老太太兀自叨念:“大人活活冤死,孩子没错阿。大人活活冤死,孩子没错阿。”
“那女人好毒阿,男人死了,立马就走道。”(改嫁)
“赔上自己,搭上孩子,跑了老婆,没了家阿……”
郎小飞后来没再听,因为老太太开始第四遍重复同样的内容。
那孩子呢?他决定去派出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