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这方小小的空间,轰一下混乱了,又轰一下恢复了平静。
钟晴挪开挡在眼睛前的手掌,出了一口大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安然无恙。
抹去额头上惊出的冷汗,他抬眼看向前头,发现原本嵌在炉壁里的那面镜子已经尸骨无存了,只有一个同等大小的黑色窟窿留在了暗灰色的炉壁上。
看上去好像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啊。
钟晴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伸长脖子疑惑地打量着这最新发现。
突然,一只略嫌苍白的大手从那黑窟窿里探了出来,紧紧抠住了窟窿的边缘,然后,又是另外一只,也紧紧抠住,再不肯松开的样子。
见此情景,钟晴没来得及叫唤,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想往后撤退,却忽略了壁炉里有限的高度。
嗵一声闷响,他的头新伤又添。
而此时,除了那两只拼命往外用力的大手,黑窟窿里又冒出了新东西,圆溜溜,金闪闪。
貌似一个人头。
长着金色头发的人头。
钟晴捂着疼痛不止的头顶,一时进退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头,非常困难地,脸孔朝下,一点一点朝外头挤。
钟晴攥紧了拳头,同时也攥紧了手里堪称最意外武器的双子水晶。
“喂!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我好像被卡住了。”
已经完全挣脱出来的头颅,费力地抬了起来,望向钟晴。
四目相接,汇集在两者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你是……”钟晴诧异地瞪着炉壁上的头。
“你是……”炉壁上的头同样诧异地瞪着钟晴。
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难以置信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犀利地扫视着对方的容貌。
“坑……坑……KEN?!你是KEN?!”
“钟……晴?!”
当事人都以强烈振动的声带玩儿命地表达着故人重逢时的惊讶与激动,尾音不知拔高了多少个调。
“你怎么在这儿?!这这,实在太意外了。”钟晴彻底忘记了头上已经肿起来的大包,蹭蹭爬到KEN的面前。
“这个还是等下再来解释吧,你先把我拉出来。”KEN把自己的手又努力朝外伸了伸,精疲力尽地说。
“哦哦,好好。”钟晴忙不迭地点头,赶紧捉住他的手腕,身子朝后仰,边朝壁炉外头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KEN往外拖。
“怎么……感觉……你是陷在沼泽里了一样……”
钟晴喘着大气,从牙逢里挤出话来,脸因为用力过猛而涨得通红。
“从一个空间拖到另一个空间,肯定是不容易的。”KEN面有歉意地笑了笑,“万幸碰到了你。”
“你万幸……我倒霉……”
钟晴嘟囔着,继续他艰苦的工作。
肩膀,身子,腿,在他的努力下,KEN终于从那个窟窿里彻底解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