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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清来到金陵书寓。所谓书寓就是妓院。金陵书寓四周都是二层楼,中间是个大天井。时间还早,未到营业时间,留宿的客人也未起床,只有些尚未入流的小女孩进进出出,打扫擦拭。
桂花家在书寓的一侧,青砖房舍,雅致安逸。西厢房下还有两丛丁香。
此时,瑞清坐着吃点心,桂花站在后面给他梳辫子。
桂花:“今年会试去不?”
瑞清喝口茶:“会试会试,我爹那里刚放下,你这里又接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非考这玩意儿!”
桂花撇着嘴笑:“自家考不上,就说科考不好。”
瑞清回身拉她坐下:“桂花,你猜我为什么不愿意考?”
桂花:“为什么?——我觉得你没什么正话!”
瑞清:“我是怕一不小心真考上!”
桂花撇嘴轻哼一声。
瑞清:“唉,真考上可就苦了,我这辈子也就算完了!”说着摸出荷包卷烟,“李商隐考中之后就十分后悔,还作了一首诗。”
桂花含情睇笑:“背来听听。”
瑞清捏索着卷烟:“李商隐中了进士后和他太太开玩笑,作诗说:‘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他指着桂花的小鼻子,“就是因为中举,才弄得五冬六夏得早起!把两口子的正事儿全给搅了!”两手一摊身子一仰,“这就是做官上朝的好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