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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本世纪最感人的故事——马波和曼波

推荐本世纪最感人的故事——马波和曼波

很久没这么感动过了,一直潜水的我,必须把这个小说推荐给大家。
这是一个关于残酷的命运面前人如何通过自己的力量扭转并改变命运轨迹甚至结局的故事,发人深省,引人入胜。最重要的是该书作者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孩童一般敏锐的视角把我带进了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就像人的想象力是没有边界一样,巧妙的剧情安排也把整个故事编织成了一个充满想象的空间,众多人物在里面通过着自己的故事把爱、恨、友情、背叛、尊严、妥协、懦弱、邪恶、挣扎、希望等一个又一个与“人”有关的话题进行着深刻的剖析。不断变化着的剧情,更让每一个曾经阅读过的人都有着同样的莫名的“共鸣”,并且在心中久久不能放下那一幕幕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的情节。

我是从作者的博客里粘过来的,大家表着急哈。
写下“书名”的来历
小时候抽的第一包烟,万宝路
Marlboro据说是创始人为了纪念自己的失恋,用了这么一句话的缩写
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ver
男人总是因为逝去的浪漫而记住爱……
每天都有爱在逝去,就像有很多人抽烟一样。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时常在心底盯着这包烟,默默想着人群中虚无的存在和真实的悲苦,却还是看见了点着的烟丝般细腻的希望,真想把它捧在手心里…
于是考虑主角名字时就把 Marlboro变成两个译音 —— 马波和曼波
既然有了名字,他们的冒险也开始了…
沙发!
“男人总是因为逝去的浪漫而记住爱……”呵呵,有点意思,期待内容。
很久没这么感动过了,一直潜水的我,必须把这个小说推荐给大家。
这是一个关于残酷的命运面前人如何通过自己的力量扭转并改变命运轨迹甚至结局的故事,发人深省,引人入胜。最重要的是该书作者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

楼上的真快啊。我会尽快发的。

序章
世界上最大的罪恶莫过于让一个孩子失望!
                                      ——匪首“花儿”
曼波喜欢把明天说成“第二天”。还有些事情曼波不喜欢,例如第一天就这么过去,第二天也一样的过去,所有人的明天就这么一样的过去。
对曼波来说,在跑龟市做个女孩子有些困难。这女孩儿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没什么发型可言。她还曾经把眉毛都刮光,出门的时候却不画。她的心也像头发一样是一丛抗拒被修饰的杂草,恣意地生长着。曼波总是抬头望着天空,幻想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诸如此类的事让她经常被人笑话。好在无论第一天多么糟糕,曼波总有第二天。
这女孩儿也没什么朋友,只有小她5岁的弟弟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姐弟俩就总在一起。曼波17岁那年生日,11月7日,那天她还不叫曼波,要等到第二天。跑龟市有自愿马拉松比赛,姐姐和弟弟在不同的教室里齐刷刷地把手举得老高。
姐姐跟弟弟说:“长跑路线我都看熟了,抄近道,没问题。我们最后跑个全城第20几名就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弟弟什么都没说,乖乖地跟着干。
起跑枪响,姐弟埋伏在大队伍里,从周围满是呼吸声的人群里很快消失于大马路边狭窄的街巷中。小巷里卖一种跑龟市特有的,只有这个城市的老年人才会做的甜点“泡沫浮奶”。那是一种碰一碰香气就会冒出来的酥皮蛋糕,味道像是加了咖啡和鲜奶油的波旁酒或朗姆酒。姐姐给弟弟买了一个,配上一小杯热热的浓咖啡让他吃下去。吃完这块好吃得登峰造极的点心,姐弟俩又去别人家院子里偷了一大把晒好的干杏子揣在兜里。觉得时间消耗得差不多了,曼波才带着弟弟翻墙穿院回到外面的大路上。
他们一前一后直冲终点体育馆。男孩儿怎么也应该比女孩儿跑得快,于是弟弟在前,姐姐在后,一前一后地跑,这都是曼波设计好的。
“气喘粗点,跑慢点,要显得累点。”姐姐在弟弟身后小声叮嘱。弟弟假装喘气的声音已经过分沉重,满是观众的体育馆却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姐弟俩的呼吸和脚步声,还有几个干杏子从弟弟的衣兜落下来,“啪啦,啪啦,哗啦…”。
姐姐和弟弟用55分钟零6秒跑完了42.195公里的马拉松,打破了世界纪录,而且远远超出了一个多小时。姐弟虽然没有创造奇迹,却创造了跑龟市足够传播好几个月的笑料。
这天,姐弟俩的生活开始被改变。大概晚上7点多钟,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姐姐生日快乐!”很久没说话的弟弟在夕阳的余辉下对姐姐笑:“嘿!咱们破世界纪录了!”
“哼!我真蠢,对吗?要是有手表就好了。”姐姐也笑起来。
“你猜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也许是块儿手表。”弟弟想让姐姐高兴。
“不会有的。”
曼波的父母的确不是太喜欢这个不守本分的女孩儿,她从小就觉得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去年生日,曼波只在家门口只看到一张纸条:我们今天不回来了。你拿信箱里的钱去给自己买一个蛋糕。曼波宁愿不过生日也不会自己去给自己买蛋糕。那天只有懂事的弟弟给姐姐煮了一碗汤面当晚饭。曼波的眼泪在热面的水汽中滴进汤里,面做得太咸了。
今年的生日比去年还糟糕,母亲非常生气:“真给我丢脸!跑步都作弊!不诚实。一个女孩子没有廉耻!我被你们老师叫到学校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女孩儿的样子!你这孩子从来没有给家里带来过任何快乐!”
“什么才是女孩儿样子?你们生孩子是为了给自己取乐吗?”曼波顶了不应该顶的嘴。母亲满面铁青:“撒谎成性!还带着你弟弟!我今天在你们学校丢尽了脸。”母亲又转向弟弟:“你别跟她混在一起!都把你给带坏了。根本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弟弟试图阻止这场暴风雨。他清楚姐姐的性格,今天是她生日,不能骂她:“妈妈,别说了。今天是姐姐生日!”曼波夺门而出。
弟弟找到姐姐的时候,她正在路灯下狼吞虎咽地吃着烤甜薯,脸上挂着泪痕。弟弟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提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曼波就是这样,伤心时总会尽量避开那个另她难受的伤口。要安慰她,只能谈些完全不相关的。
“你看这个。”姐姐主动说话。她递给弟弟一张脏兮兮的破纸片,明显是从什么书里撕下来的一页,已经不完整了,被曼波用力的展平过。
“包烤甜薯的纸?” 弟弟打开读了起来。脏兮兮的纸片上有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
诨号叫“花儿”的恶匪已跑不了多远,他自己和那些警察都知道。
一颗银弹刚才击中了他的右小腿,子弹有一半已经镶嵌在了小腿的迎面骨里。“花儿”每拖着那条腿挣扎一步,血都瑟瑟从皮肉里冒出来。
这场追击已经持续了很久,从黄昏到了后半夜,他还在跑。枪里已经没有子弹,所以那把枪现在是个累赘,只能让他跑得更慢,索性就扔掉了。
“他把枪扔了!大概打算放弃了。”一个警察对另一个耳语。警察们的枪口都瞄准着同一个方向,瘸腿的匪徒在他们的射程内。
“他最好继续跑,这样我就可以一枪把他毙了。”其中一个警察用力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枪。
这个城市从来没有出动过那么多警力,只为追捕一个罪犯。现在是追踪的最后时刻,他们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抓到他了。凶悍的家伙受了伤,而且毫无抵抗力,可是他还一直在跑。在他身后满是警车和警笛的声音,有人在对着他喊话,声音越来越大。不过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手里的玩具娃娃送到那个6岁的小女孩儿手里。
“对,只要把这娃娃给她就可以了。然后你们愿意怎么对付我就怎么对付我,但是我得把这个给她…”扔掉枪以后,只剩下一个沾满血迹的玩具娃娃被那双杀人无数的大手紧紧地握着。
“一定要把这个娃娃给她,她在等。”他再一次张开两片干裂丑陋的嘴唇对自己说:“世界上最大的罪恶莫过于让孩子失望!”
“停在原地。否则我们开枪了!”
枪响了,血从匪徒的额头上流下来…
故事到这里就停住了,似乎后面还应该再有几行字。
“他为什么要拿个娃娃?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弟弟问。
“世界上最大的罪恶莫过于让一个孩子失望。” 曼波没有回答马波,只是自言自语。
弟弟把纸片翻过来,后面还有一个故事,也是不完整的:
穿着蓝色背心和短裤的小男孩儿站在开水里。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些年纪大的女人正在雾气腾腾的水槽边接开水。旁边还有几个人,都是来接开水的,地上杂乱地码着一排排冒着水蒸气的开水壶。
“你答应过我!”小男孩儿大叫。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带着泪光。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小男孩儿脸上。几个女人停止接水,站在原地看。
“妈的,答应了,你就必须给!”小男孩儿捂着脸狠狠地骂,眼里满是失望。
又一个耳光。比刚才那个声音大,也重得多。小男孩儿倒在湿漉漉的水泥地板上,几个红色的开水壶在他身边倒下,滚烫的开水带着白雾流出来。他倒在满是水壶碎片和开水的地方,周围有女人尖叫。
男孩挣扎着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可是湿滑的鞋底让他再次滑倒。又挣扎了几下,男孩最后竟然把脸埋在地板上沸腾着的水和碎片里。一个女人冲过去把孩子从地上拉起来。但是晚了,孩子脸上已经插上了几块薄而锋利的水壶碎片,血肉模糊。他的眼睛仍然睁得很圆很大,他在告诉那个打他的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这张血肉模糊的脸。那是一种很混蛋的表情!
从那时候开始,他便拥有了无赖的眼神和表情,一个人要是脸都可以不在乎,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因为脸上那块凹凸不平的肉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有点像是一朵奇怪的花。所以他的诨号就是——“花儿”。
“故事怎么没有第二天?一般故事都有第二天…我不喜欢这样!”曼波努力咽下最后一口烤甜薯,抹了把眼泪。
弟弟知道姐姐今天犯了不止一个错误。姐姐总是犯错,但哪个错误也没有这个那么严重——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有第二天的。
“咱们一起把第二天的故事补全。”曼波放下手里的甜薯,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芒,似乎她找到了希望。
曼波从此迷上了那些捡来的烤甜薯包装纸,和弟弟一起努力补全后面的故事。她追着烤甜薯的,要来所有包烤甜薯的纸片,仔细分拣它们,寻找出些零散的故事,装订成了一本支离破碎,页码完全不连续的“书”。曼波总是翻看这些没头没尾的故事,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满脸是泪。
突然的一天,姐姐对弟弟说:“我把名字改了,你以后叫我曼波。”
“那咱们的姓呢?”
“没有姓氏,更自由。人应该决定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名字,我们为什么要被冠以一个不是自己选择的姓氏?名字,就应该是你喜欢别人这么叫你。”曼波看着远处的天空,窗口吹进来和缓的微风撩动着女孩儿乱蓬蓬的头发。她已经如自己所愿,叫曼波了。
弟弟却感到好听的新名字让姐姐离他远了。曼波是一丛杂草,那这十几年在这个城市以及家里的生活就像是干裂的水泥缝隙一样夹着她的根茎。顽强的她早晚有一天会到更广阔的原野里去领受自由的甘露。那样才能令野草般不羁的姐姐真正感受幸福。
“可是你没有姓氏,别人怎么知道咱们是姐弟?”
“嗯,这是个问题。那加上父母的姓氏,你就叫马波吧。我们都有个一样的波字,这样我们还是姐弟。”曼波看马波的眼神让他再一次意识到姐姐要离开这个家了:“我没看过什么书。总觉得书上说的话,都是写书的人想要灌输给别人的思想和观点。包括这本书上的故事我也不相信。我觉得故事后面总还有别的故事。”曼波用她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这本粘贴起来的“书”,像是在抚摸一件宝物。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那才是真相!才是真实的世界!”曼波把书放在马波手里:“早晚有一天,你会看到属于你的世界。”
这几乎是是姐弟间最后一次对话。
曼波出走那天在马波的床头留了两件东西:记录着零落故事的书,曼波细心地把破碎的纸片压平(有些连纸片都算不上,只是些印着字的纸条),尽量排顺序,贴在一个白纸本子上,还用笔在纸本上标上页码,虽然很多页码根本是空标的,关于这些页的文字完全不知哪儿去了。作为封面封底的那几页也遗失了,曼波就在白本子的前后敷上像书皮一样的白色厚纸,用毛笔写上:马波和曼波。这是他们曾经一起每天放学后研读的故事。曼波把这本书当作解密游戏来玩,他们读一段,然后做出自己对故事的推测。有时候推测的正确性会在后面断断续续的章节里给出验证,有时候根本无据可查。姐弟俩就任由想象力驰骋着,里面的几个大匪徒倒成了他们的熟人和朋友。以此,他们来逃避现实的生活所带来的烦恼,就像曼波生日那天一样。马波去过全跑龟市最大的图书馆,希望找到这本书的完整版,可惜一无所获!硕大的资料库,居然没有跟这本书相关的出版记录和任何资料。这虽然离奇到荒谬,但更增加了姐弟俩人的好奇心,似乎这本书除了他们以外根本没人读过!这是属于马波和曼波的故事。
除了那本书,姐姐还留下了一把古董款式的刮胡刀,看起来是个很旧的二手货,却非常漂亮。考究的黄铜把手上有精美的花纹,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怎么都擦不亮,但是铜本身泛出的光泽带着些哀伤感的柔和调子。最奇怪的是这个刮胡刀的刀刃,不知是什么时候的老款,折叠可以打开的刀片部分约有四五厘米长,可是刀片完全是钝的,没有刃。糊涂的姐姐会留给只有十二三岁的弟弟这么奇怪的东西,马波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让他迷惑的是姐姐放在自己枕头上的一张字条:你会很快用得上!一把连刀片都是钝的古旧刮胡刀,怎么会很快用得上呢?
但无论如何,马波知道曼波已经出去找她说的那个世界了。
感觉曼波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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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不错哦,等楼主贴后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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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么巧,我也在追作者的blog呢,更新到第五章了,写的挺震撼的,不知道啥时候发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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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也看啦?呵呵,知音知音,真的超级喜欢看哦。继续转:

第一章:金银眼
比别人快一点儿是好事,快太多就不是好事了!
——快餐公司经理
五年后,洲际高速路沿线的瓦肯小镇——
“您好,这是您的外卖餐点。”送餐员站在门外,解下背上的保温包。他衣领耸立贴着脖子,衬衣领上还系着一条红色的丝绸手帕以使衣领裹紧保持温暖。送餐员眼睛的两个瞳孔不是一致的颜色,右眼灰色,左眼那只却是红棕色。两只眼睛似乎把整个面部分成了两半,每只眼睛流露出的情感是不同的温度。
当他再次抬起头,妇人才感觉到盯着对方看有些不礼貌,急忙说:“今天真快啊!只用了7分钟就送到了,以前要15分钟以上。”
“快点送到,吃着热。餐点都齐了,谢谢惠顾。”送餐员一边把保温包和餐费收拾起来一边说。他的自行车靠在门外的走廊里。
“谢谢,不过你骑车要小心。骑这么快容易出事。”女人付过钱后若有所思。
“哦,没事的。谢谢您。”送餐员鞠躬后转身去墙角取自行车。
中年女人没有着急吃饭,她拿起订餐单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餐厅地址:“这金银眼男孩儿也太快了,十个街区…”
刚到瓦肯小镇三天的送餐员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马波
天早就黑了,马波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到临时租住的地方,一个条件不算太好的汽车旅馆。瓦肯小镇距洲际高速公路非常近,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在远途旅行中来这里歇脚,有些几天后就上路走了,有些会因为钱用光了而多停留一段时间。因此这里的很多房子都改成了酒店或汽车旅馆。马波住的这家是比较廉价的。几排两层楼的全木质结构房子,上面是客房,下面有个大厅,没有厨师,却有个可以自己生火做饭的厨房,大厅和院子用来休息,吸烟,打牌。
汽车旅馆的木板墙壁非常薄,马波在房间里可以听见很多声音。楼上的一对男女经常吵闹打架,发出各种响声。马波曾听到女人身体撞在柜子上的声音,男人的怒骂声等等。实在忍不了的时候,马波去干涉过几次,那男人对马波越来越凶,鼻青脸肿的女人不但不感谢,反倒为男人帮腔吓唬马波,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之后马波就索性不管,任由家具奏鸣曲和掌掴拳击尖叫的声音交替继续。左边房间的胖男人洗澡时唱歌,唱到高潮还停下来为自己喝彩,然后接着唱。倒霉的是,他只会唱一首歌,还老唱高潮部分老喝彩,所以也没什么可听的。唯独右边房间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意思。马波是个很容易好奇的人,他经常关上灯静静地听那个房间传出来的声音,算是每天打工回来的娱乐。这个房间的声音只是些稀松平常的谈话声,开始像是一个老头儿在教训自己的儿子,下几分钟老头儿的声音就没了,换成了娇滴滴的小女孩儿跟人撒娇的声音。有时一个晚上会不合逻辑地交替出现十种以上的声音。马波起先认为隔壁肯定是有电视机或者收音机这样的东西,声音变化只是频道切换而已。但没有配乐,没有别的杂音,每次都是一个人声在讲话的电视节目似乎是没有的,完全不播放音乐的收音机似乎也是没有的。各种谈话的声音变换着,而且听不到对谈,永远只是一个声音在说话,有时候是男,有时候是女,有时候还是个结巴,甚至是个喝醉的人。相比之下,女人的声音比男人的出现概率高,时而成熟,时而性感,间或还带各种口音。右边那房间简直就是一个深夜电话亭!
马波问过旅店汽车旅馆的管理员。管理员说那间屋里只住了一个客人。这个叫扮猫的客人,不知是男是女……
“要不是怪物肯付个高价,我真不愿意把房间包租给这家伙。”管理员一边看住房记录一边摇头:“租着心里不踏实!”
“只要按时交房租就可以,没什么不租给人家的道理。”马波怕自己无聊的好奇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他一边心里埋怨自己,一边赶快去门口取自行车到快餐公司上班。
马波前几天都是最早到公司的,领取了足量的餐盒和地址就开始派送。不到中午他就派送完了,下午还可以回公司再领一份餐盒和地址。可是刚干了几天,快餐公司就炸开了锅。以前进进出出遇到还打招呼的送餐员们开始冷淡他,还会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马波可以猜到大概,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赚点钱上洲际公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他。时间有限,速度不能放慢。
然而今天早上马波没有领到餐盒,经理把他带进了办公室。刚进屋马波就感觉气氛不对,但经理似乎没有打算直接进入正题:“你两只眼睛不是同一个颜色。很多人,包括客人在内都叫你金银眼。大家对你印象都很深,你是个很容易被记住的人。”
“以前打架弄的。左眼括约肌被打坏了,瞳孔不再对光线产生反应,永远呈放大状态。现在这只左眼因为反光不同,总是显得跟右眼颜色不一样。”马波老实回答。
“你来也有几天了。本来对你这样的临时工我们是不管太多的,每天按时送餐,晚上结算工钱就可以。”吃快餐公司生产的油腻食物吃得秃头的经理双手撑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哎,昨天有个客人打电话来说你只用7分多钟就把快餐送到了。这几天我们接到不少这样的电话,都说是一个两只眼睛颜色不同的送餐员,送得特别快。就应该是你了吧?”
“是的。”马波觉得经理的话还没说到重点。
“你送得真是快!”经理苦笑着摇头:“我们这里好多人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骑自行车送的。弄不好你有辆汽车?”
“没有。我只是骑车特别快,而且会抄近道。”马波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和姐姐一起抄近道跑了个世界第一的事情。
“嗯,我觉得你也不会有汽车。要是有买汽车的钱,还来快餐公司打工干什么?”经理接着说:“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客人对我们公司的服务提出了质疑,说什么以前也点我们这里的餐,怎么就要两倍的时间才送到。更有甚的,听说有个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送餐员可以那么快就送到,其他的送餐员日子就不好过了,很多人被客人抱怨送得慢。我知道你最多再在这个小镇呆几天就要上洲际公路。可是你现在的送餐速度如果变成公司的一个标准,客人不好伺候啊!你走了,要是我们7分钟送不到,那些客人就会觉得服务下降。你比别人快一点儿是好事,快太多就不是好事了!没人会理解的。”
经理这番话已经很清楚。马波把送餐员的制服脱下来和手里的保温包一起放到经理桌上:“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他穿着自己那件并不平整的衬衣走出经理办公室。经理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有快餐公司的厨师们不讨厌马波。他们给他做了一个“临别面包片”,一半儿是金黄色的,另外一半儿放了很多奶油做成淡蓝白色的。是个胖女厨师的主意。是她最早管这男孩儿叫“金银眼”的。马波买了一张报纸,拿着临别面包片坐在汽车旅馆院子的木头长凳上,为了攒够上洲际高速公路的租车费,他必须再找工作。
汽车旅馆虽然简陋,却有个绿草坪的小院子,几张没有靠背的木头长凳,很多不喜欢呆在憋闷大厅里的人就在这里吃午饭。中午的阳光洒在长凳上,马波没有坐着的地方有一个形状奇怪的影子映下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影子,有点像只大鸡蛋,更有点像是个大气球。说具体点,就是有个什么东西,椭圆形的,在下方末尾的地方用绳子给扎起来了,绳子扎起来处延伸出两条腿。
马波抬起头望着身后这个家伙,就这么盯着“他/她”看了几分钟。这就是扮猫吧,他猜想。马波终于明白为什么管理员说扮猫是个怪物,真的无法判断是男是女,这人把自己套在了一个大麻袋里!麻袋到马波肩膀那么高,是那种装建筑材料的粗布麻布袋,所以应该是可以透进光线,可以看见外面的东西。在大概是肩膀部分再靠下一些,左右两边分别有一个可以掀起来的帘子那样的布条。马波想大概在“他/她”拿东西的时候,手和胳膊可以从这里伸出来。这个叫扮猫的人无论是男是女,个子都不算太高,麻袋下的“他/她”也应该是比较瘦弱的,从扎口处露出的那两条细腿就可以看出来。这个麻袋怪物站在马波身后,似乎是盯着他放在长凳上那块被咬掉了一角的面包片。
“饿了吗?”马波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面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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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人呢?感觉第一章还没完呢,咋不见了?赶紧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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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刚才我们老板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的,我也没敢发,唉。马上补!
接第一章:
麻袋摇摇头,转身走开,滑稽的蛋圆形影子从木长凳上慢慢地被拖走。
汽车旅馆院子里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脏兮兮的家伙,是些在洲际高速公路上运木材的卡车司机。他们未必是第一次见到扮猫,但是刚才马波问麻袋饿不饿让他们笑出了眼泪:“你问那个麻袋是不是饿了?哈哈哈哈…”几个壮汉笑得在地上打滚:“装吧!什么麻袋人!那下面不就是个普通人吗?就是有神经病!”
一个赤裸上身,只穿了条肮脏浅色牛仔裤的卡车司机粗声说:“这种怪人应该关起来。”
“这怪胎居然出来了,还敢到院子里来,真是见鬼!下次我要把那麻袋揭开看看,里面是什么肉馅!”另一壮汉也跟着嚷嚷。
马波拿起面包和报纸跑上通往自己房间的楼梯。他敲了敲扮猫的房门。
“谁,是谁啊?”门里是一个胆怯小女孩儿清脆的声音。
“我叫马波,住你隔壁。”马波已经猜到麻袋人是个口技者,能模仿各种人的声音,所以管理员才从来不知道袋子里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小孩。没有固定的声音,没有样貌,一般人是无法对这样的人产生认同感的,更不要说喜欢。但是那麻袋下面的是一个人,无疑!
“我很忙。你有事吗?”门那边这次传出来的是粗暴的男人声音,有点像马波楼上打老婆的男人。
“我想跟你打个招呼。”马波做最后的努力。
“你那块面包还在吗?”这次从门内飘出来的居然是马波自己的声音!
“在!”马波回答。
门开了,麻袋人站在门后:“可以把那片面包给我吗?”
“但我咬过一口。”马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手里的面包。
“没关系,我不吃。”扮猫这次用了成熟的女人的声音,稳重而平静,听起来像个中年医生。
“不吃,要它干嘛?”马波手里的面包只是一般店里都可以买到的白面包片,唯独有点特别的是,这块白面包比一般的大三四倍。厨师们特地给马波烘烤得非常厚实,够他两顿饭的。
“今天我要出诊。你要是没别的事,可以跟我一起吗。我会付一些钱,作为买你手里面包片的钱。一共500通用币够吗?像我这样的人出门有些麻烦。”扮猫邀请马波。
“好,但500通用币太多了,200就够。面包不用给钱。”
“那好,谢谢你。”这个声音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像曼波:“你只要帮我买电车票就可以,我不想跟太多人说话。你跟我一起走路就不会有人骚扰我了。”
出诊是坐电车去的。瓦肯小镇只有一条大街,街面是用圆石子儿铺成的,据说是以前为了让马车和驴车好走。在这条很宽敞的石子儿路正中间是一条路轨,有轨电车哐啷哐啷的驶过。这个镇子在任何尺寸的地图上都只是一个微小的点,行人们顶着北风走路,整个街道都看起来那么疲惫﹑阴郁和渺小,只有这有轨电车魂单影只地给瓦肯镇上些活气。今天大概是下错站的人最多的一天。售票员甚至忘了收钱,好奇的乘客想看又不敢看,想问又不敢问,只能弄得木头电车座椅嘎嘎作响。
马波因为送了几天快餐对街道已经很熟,下了电车本来可以三步两步就走到他们要去的小巷里,可是他尽量把自己的脚步放慢,为了照顾麻袋人的步伐,也任由周遭路人的议论和眼光。
扮猫的声音因为心虚而有些颤抖:“一般人都不愿意看到我这样的人,所以我很少出诊,这次只能求你帮忙。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打架。”马波手里还攥着那块跟他的眼睛同色的面包片。
“为什么打架?为女孩儿吗?男孩儿都为女孩儿…”
“对,为个女孩儿,是我姐姐。”马波回答。
“弟弟为姐姐…”
“是的,我不喜欢别人笑话她。她没什么可被笑话的,她只是跟别人有一点不一样而已。并不是什么错,对吗?”
“跟别人不一样,在很多人眼中就是错的。人都喜欢跟自己相像的人。我不想做我自己,所以才这样把自己蒙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扮猫这次用了个女人的声音说话。马波想到也许曼波也是因为不想做自己才改了名字。
“连声音都可以随意变换,你蒙得很彻底了。大概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我姐姐以前总是说任何事情都应该自己来决定,包括叫什么名字。”马波懂这个。从小跟怪癖的姐姐相处让他懂得尊重别人的关键就是不要拿自己的想法去质问或判断。扮猫说话的时候,马波会听,也对话,但从来不提问。
“我在汽车旅馆房间装了一部电话,还在电台做了广告,只要想聊天的人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用他们喜欢的声音跟他们说话,这也算是一种心理诊疗吧。”扮猫跟马波解释着:“他们跟我聊天后,如果觉得心情好了,就汇款到我的账户上,我就这样挣钱。大家觉得打收费电话很安全,他们通话的只是个住在汽车旅馆的怪物。所以他们不愿意跟别人说的事都会跟我说…哦,这就是煎蛋的家。”扮猫停在一个数字是0的房门前面,从麻袋里伸出来一只带着圆形手套的“手”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极为消瘦,双腿发抖的男人。两眼周围硕大的黑眼圈和不健康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具骷髅。马波觉得这人的双腿和牙齿随时都可以发出嗑吱嗑吱的响声。
“金银眼…”瘦男人盯着马波不放。
“煎蛋,我找到你可以坐下的方法了。”扮猫进门就说。
“蛋黄还没凝固,会流出来…我是半熟的早餐煎蛋。”那个自称煎蛋的男人说着这话,不住的颤抖。
马波看得出煎蛋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双腿发抖,一直把自己的背部紧贴着墙壁移动,或许是特别怕蛋黄流出来吧,或许这样才能让体力透支的身体勉强站得住。
扮猫将一把靠背椅放在煎蛋面前。
“我不能坐,蛋黄会流出来,太危险,我是半熟的早餐煎蛋。”煎蛋战战兢兢地看着椅子。椅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沉稳女医生的声音又出现了:“马波,把面包放在椅子上吧。煎蛋就可以坐下了。”这是今天中午扮猫看到马波把面包放在木长凳上而想出来的主意,只要煎蛋坐在一块面包上就不用担心蛋黄流走了。煎蛋都是放在面包上的。这天,自认为是个煎蛋的人坐在了马波那块咬了一口的面包片上。
“以后你只要带着这块面包,就算流出蛋黄也都吸在这里。这下你就安全了。”扮猫尽量用女医生的声音让煎蛋感觉到安全,然而今天夜里“他/她”自己将大难临头。
汽车旅馆的卡车司机中间,残忍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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