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先生,钱钟书,陆灏,读书方式
五柳先生: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钱钟书《写在人生边上》序: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觉得看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写书评或介绍。他们有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他们不慌不忙的浏览。每到有什么意见,他们随手在书边的空白上注几个字,写一个问号或感叹号,像中国旧书上的眉批,外国书里的Marginalia。这种零星随感并非他们对于整部书的结论。因为是随时批识,先后也许彼此矛盾,说话过火。他们也懒得去理会,反正是消遣,不像书评家负有指导读者、教训作者的重大使命。谁有能力和耐心作那些事呢?
陆灏《东写西读》:钱钟书先生在《一节历史掌故,一个宗教寓言,一篇小说》一文中引了诺法利斯的话:“历史是一个大掌故。”又引梅里美更为坦率的话:“我只喜爱历史里的掌故。”这种追求小趣味,看不到大问题的读书方式,虽然在正宗的历史学家看来,只是文人地地道道的浅见薄识,但对我这样读书只求趣味不为写论文的人来说,几乎就是全部的兴趣所在。
陆灏《东写西读》后记:读书是我的一项爱好,对我来说,除了消遣取乐,读书并没有其他功效,既不为考试,不为研究,也不是为了写书评。读的书大多是不合时宜的旧籍,偶有所感,或觉得好玩,写下了这组笔记,所以避重就轻,浅尝辄止是肯定的,不着边际,买椟还珠也是在所难免。
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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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钱钟书《写在人生边上》序
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
假使人生真是这样,那么,我们一大半作者只能算是书评家,具有书评家的本领,无须看得几页书,议论早已发了一大堆,书评一篇写完交卷。
但是,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觉得看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写书评或介绍。他们有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他们不慌不忙的浏览。每到有什么意见,他们随手在书边的空白上注几个字,写一个问号或感叹号,像中国旧书上的眉批,外国书里的Marginalia。这种零星随感并非他们对于整部书的结论。因为是随时批识,先后也许彼此矛盾,说话过火。他们也懒得去理会,反正是消遣,不像书评家负有指导读者、教训作者的重大使命。谁有能力和耐心作那些事呢?
假使人生是一部大书,那么,下面的几篇散文只能算是写在人生边上的。这本书真大!一时不易看完,就是写过的边上也还留下好多空白。
一九三九年二月十八日
钱钟书《写在人生边上》重印本序
考古学提倡发掘坟墓以后,好多古代死人的朽骨和遗物都暴露了;现代文学成为专科研究以后,好多未死的作家的将朽或已朽的作品都被发掘而暴露了。被发掘的喜悦使我们这些人忽视了被暴露的危险,不想到作品的埋没往往保全了作者的虚名。假如作者本人带头参加了发掘工作,那很可能得不偿失,“自掘坟墓”会变为矛盾统一的双关语:掘开自己作品的坟墓恰恰也是掘下了作者自己的坟墓。
《写在人生边上》是四十年前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