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的结束,一本书的开始 精华
又是一年了,真快!不知不觉,自己又长了一岁,又老了一点,现在的年龄,老起来还不是那么的明显,远未到度日如年的地步,只是这年与年的交替,似乎更能让人产生过多的感慨,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反正是各种媒体,都在忙着总结一年的收获,评个十大事件、十大国内新闻、十大国外新闻、十大风云人物如此等等,看着人们仍然热衷于鲁迅曾经痛斥过得十景病,真是不知道这个社会到底是进步了,还是在踏步走。
媒体们忙活媒体的,人们也有年终算账的习惯,除了算算收支是节余还是负债外,不同的人还有自己不同的算法,老年人算的是健康帐,中年人算的是事业帐,青年人算的是感情帐,少年们呢,他们的帐都是父母在算,只管享受或者承受就可以了。
想想一年来的事情,好像没太多值得记住的,忙忙碌碌的一年,也是平平淡淡的一年,彩票没中,股票没涨,大概就是物价有点让人心跳,专家说了,这不是全面的通货膨胀,俺不知道“全面”是啥标准,就知道吃喝拉撒睡样样都是牛市,与切身感受比起来,专家的话就当是放了个屁。
既然没的说,那就说说书吧。
《胡适口述自传》看完两个多星期了,这是今年所读书当中比较有价值的书之一,这本书最大的特点是“两个人的精彩”,一位是胡适先生,另一位则是唐德刚先生,这两位,一主讲,一副讲,原本该是胡适先生的一言堂,一路看下来,却是两个人的对口“相声”。
谁说书本没有生命,一本好书的生命力甚至要比某些人来的旺盛些,书籍是时间的记录,就像是钟表上的刻度一样,这本书是一点,那本书是一点五分,一个个的人,一桩桩的事,粉墨登场,把历史在你的面前又重演了一遍。一本书牵着另一本,勾肩搭背,好不亲热。
读书真是很有意思,唐德刚先生在1979年说,“总之自胡适之先生以后,‘红学界’值得一提的二世祖、三世祖,以周汝昌用功最勤,发现也最多,但是胆子也最大”,而在2005年,刘心武横空出世,其胆子比之周汝昌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先生还认为,他那个时代搞红学的人有个极大的缺点,就是很少有“作家”,“所以‘红学家’们多半不知‘作家的甘苦’”云云,而刘心武正好是位正宗“作家”,只是唐先生当时见不到后辈作家的红学成就,否则,不知他老人家的心情会精彩成什么样子。
所以说读书不但是看作者写,还要想点作者写不到的、想不到的,这种读者自己的“狗尾续貂”,也是极有乐趣的事情。
人与人之间要排辈分,书与书之间也是这样,知识是积累下来的,一代接一代,这种传承甚至要比人的遗传来的更为明显,在《胡适口述自传》当中,胡适讲到自己对“儒”字的考证,1934年,他提出来在孔子之前“儒”字就已经被使用了好几百年了,“儒”,“是殷民族里主持宗教的教士”。
而我第一次知道“儒”不是孔子发明的,是在两年前钱穆的那本《孔子》中,钱穆在说明这个论点时,论据同胡适的也相同,就是孔子说的那句“女为君子儒,毋为小人儒!”你看,原本以为没有什么联系的两本书,在这里找到交汇点了,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提供这种机会的当然就是读者了。
最近正在读萨义德的《知识分子论》,看到他对知识分子的定义,“因而我把知识分子刻画成流亡者和边缘人,业余者,对权势说真话的人”,我试着拿这个标准来衡量胡适,实际上我读的关于胡适的书就两本,一本是余英时的《重寻胡适历程》,另一本就是《胡适口述自传》,就我肤浅的认识,胡适至少部分的保持了一个知识分子的独立性的,这从当年他给王世杰的一封信中可以看出来,“考试院长决不敢就,国府委员也不敢就,理由无他,仍是要请政府为国家留一两个独立说话的人”,独立说话,其实就是不带“偏见”的发表自己的看法,虽然胡适自己政治主张已经决定了他的基本主张,但这种不一味的迎合某个集团的做法,仍然显示了胡适作为一名(古典)知识分子的自觉。
书里的人物大都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每本书好像都与我们的现实生活有着或明显或隐晦的联系,那些贯穿于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丝线,讲述的不但是历史,也可能会成为我们将来的现实。
书与书之间,书与人之间,书与社会之间,就是充满着这些既神秘又迷人的物质,无法触摸,但确实存在,一本书的结束,就像是一个生命的完结,他在读书人的思想里留下了独特的生命痕迹,给我们打开了一个观察世界的新视角,透过这个新视角,我们可以发现过去从未发现过的奇异之处,这是书籍给这个绝大多数人的平淡世界的礼物。
同样的,我们开始本新书的阅读,就是开始了另一个生命的旅途,等待我们的又是一个别样的风景,令人期待的新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