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政协副主席雇凶杀死情人后焚尸
原北京市房山区政协副主席许志远,在首善之区制造了北京版的“段义和案”。2008年1月15日,法官敲响法槌做出一审判决:许志远因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其帮凶刘晓明,亦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政协副主席的情途末路
◎文/阿 宁
短信——勾魂的钓饵
事情还得从2006年春节前讲起。准备过春节了,人们把尽情的快乐挂在脸上,但陈红例外。
2006年1月27日,农历腊月二十八。陈红早早起来,准备带丈夫和3岁的女儿回娘家看望父母。自打2005年国庆节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原因是她长期失眠,神经官能症恶化,不得不住院治疗。诱发此症的原因是人,那个人——她丈夫之外的那个人。当时她才20出头,还没有谈恋爱,就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他,也把自己一生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然而让她始料不及的,他开始冷落她、疏远她,以致后来躲着她,不理她。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为了把他拉回来,她劝他、求他、给他下跪。但他没有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
经历了一场痛苦的磨难之后,她仍然无法忘掉他。2006年快过春节了,她还幻想着借这个机会能够接到他一个电话而重归于好。但她苦苦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就在1月27日这天早上,她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陈红打开手机一看,呀!竟然是他发来的:“速来涂料厂,有事急需与你见面。”
陈红跟丈夫说了一声,出了家门,来到大街上,截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崔村涂料厂。出来给她开门的人40多岁,叫刘晓明,是涂料厂的厂长。他与陈红熟识,曾在一个单位工作过,给单位领导开过车。刘晓明让陈红进去,回身锁上大门,将她领进了办公室。
日记——那曾经的故事
陈红从家里走后,再也没有回来。
她丈夫带着女儿在家里等,从早晨等到中午,电话拨打无数,全部是关机的声音。一直等到晚上,还是不见妻子的人影。
已经是深夜零点了,丈夫急得火上房了。他把电话打给所有的亲戚、朋友和妻子的同事,凡是通讯录上的电话号码他都一一拨过了,得到的回答全都是三个字:没见到。丈夫不得不拨打110,向公安机关报警。警方根据事主的报告,展开了全面的查询。
三天过去,陈红依然是杳无音信,甚至没有任何线索。
警方让陈红的丈夫仔细回忆一下在这之前,陈还与什么人有过联系、有什么反常的迹象,看看是不是能够从中发现一些可供参考的线索。
陈红的丈夫绞尽脑汁,始终也回想不起她有什么反常。
正月初八,长假结束,陈红丈夫来到陈工作的单位——区委办公室机要科。陈红从参加工作开始一直在这里做机要员工作,迄今已有六、七个年头了。
在同事们的帮助下,打开了陈红的桌子、柜子,陈红的丈夫开始一一清理陈红的个人物品,他从中发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个精美的手包,国际名牌。打开手包,里面装满了首饰。有一枚克度很重的黄金戒指,上面镶了一块很大的宝石,他认识这种宝石,是欧波石,价格不菲。那一对又一对耳坠,也是首饰中的精品。他知道,妻子压根儿就没有戴过耳坠耳环之类,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耳孔。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他与她从恋爱到结婚以及婚前的四年间,他没有给她买过一件首饰。他们结婚,花掉了不少钱,加之后来借钱买房、装修,至今还有一大笔外债没有还上。她怎么可能买这么多首饰呢?这时候,他看到了陈红的日记本。第一页第一篇日记,有时间:写于XXXX年X月XX日;有地点:她的办公室。再往下看,日记中记录了那天夜里她与“他”曾经发生的那个“第一次”……
质疑——那始作俑者
“我原以为他只是我至尊至敬的领导,我原以为他是那么老成持重的谦谦君子。经过了这一次,我才真正发现他竟是我最最钟情的男人!虽然,我们之间相差了二十多岁,但我现在似乎觉得,我们没有任何距离。是他的威力征服了我,他确实很男人,应当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我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这是她的第一篇日记。接下来的一页页、一篇篇,都分别记录下了类似的内容,把每个过程都写得那么具体。
陈红丈夫从日记中发现,她第一次跟那个大她二十多岁的“很男人”的家伙上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始谈恋爱。他还从日记中得知,即使他与陈红谈恋爱到后来登记结婚甚至女儿出生之后的几年里,他们一直还保持着情人关系。最让他刻骨铭心的,是XXXX年X月XX日,日记中记载着她与那个男人在XX宾馆过夜的一幕。而恰恰那一天,是他与她结婚后第三天陈红回娘家的日子。
还有一篇日记,记录了买房子的过程。这套两居室是那男人支付7.8万元买下来的,房产证上写的是陈红的名字。就是他们现在还在居住的那套房子。
看过这篇日记,陈的丈夫脑子里的那一个又一个问号,仿佛在瞬间一下被拉直,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惊叹号,这又仿佛是一把把尖利的刀子,把他的心刺得流血。
面对这样一本龌龊的记录,陈的丈夫很快发现,从日记里可以找到那个陈红“最最钟情”的男人。那就是陈的顶头上司——曾经担任区委办公室主任多年,现任区政协副主席的许志远!
陈红丈夫来到了区政协,他向门卫传达室的值班人员说他要见许志远。许志远十分干脆地回话:“不见!”
陈红丈夫只好带着那本陈红的日记找到了区纪委。区纪委把情况报告了北京市纪委,市纪委展开调查,由此揭开了陈红的失踪之谜……
两规——隐情露端倪
许志远向北京市纪委办案人员承认了与陈的性关系问题,并且承认了这种关系早在6年前就开始了。
许志远,男,1952年4月13日生,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副主席(副局级)。
许志远对市纪委办案人解释说:“我与她的关系维持了几年之后,就越来越疏远了。最近半年多来,我跟她已经不再来往。”并骂陈红:“那是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办案人又一次查看那个日记本。日记里果然有这方面的记录,骂许志远是个骗子,不得好死,并发誓:“我不会放过你的!”日记的时间在半年之前。陈红的日记显示,她想利用许志远的身份,使自己得以提升。但提升的梦想一直没有实现。她逐渐由爱转恨,并有报复的计划出现。
陈红经常踢开许志远办公室的门,进去大闹;有时候她还在楼道里大声叫喊。
为此,陈红两次被送进精神病院。她在日记里提到,她怀疑是许志远安排的,因此对许的恨进一步增加。陈红多次匿名给许志远家打电话,威胁许的家人,并将淫秽短信发到许家人的手机上,还说“我们有深仇大恨,我要让你们家破人亡”。
为安全起见,许志远专门在家里安装了防护栏。许家人出门也相当小心,生怕有人跟踪。
在外围的调查当中,有人谈到了一些相关的情况,说陈红还到许志远的家中大吵大闹。又有人透露:她为了报复许志远,多次把一些恐吓、骚扰的短信发给许志远的女儿,甚至还勾搭许的女婿,跟许的女婿上床睡觉,他们的丑行被许的女儿当场发现;许的女儿到陈的单位告状,竟然把状告到了许志远那里,许志远相当尴尬。
尽管许志远处事一向稳健缜密。尤其在陈红的失踪问题上仿佛与他没有任何的瓜葛。然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揭开了他的老底。
办案人员从许志远使用的手机短信里发现了这样一番话:“姓许的,你可把我害苦了!”发信的时间是2006年1月27日7点59分。这天正好就是陈红离家出走的那个日子。
办案人又一次找到许志远谈话:“1月27日早晨七点多,你手机上收到的短信是怎么回事?”一句问话,让许志远立马紧张起来。他苍白的脸上顿时滚下了汗珠。办案人从他慌张的神色里,已经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周后,许志远被北京市纪委“两规”。他向办案人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叫刘晓明……”
凶手——受雇于主子
刘晓明,几年前为许志远开车。后来辞职干起了个体,由于经营不善,赔光了老本儿。他找到许志远求助。许志远帮他借了10万元,投资搞了一个涂料厂。由于许志远帮助联系业务,提供条件,他赚了钱。
2006年春节前,刘晓明带着10万元来许志远家,一是还钱,二是拜年。许志远把刘留下,二人对酌对饮,谈吐心声。许志远道出了被陈红死死纠缠住难以脱身的事。刘晓明说:“我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她不再缠着你了。”许志远说:“我早就认定,你会帮助我。”分手的时候,刘晓明要把10万元还给许志远,许志远没收:“这钱你不用还了。等于你为我帮忙,我对你的一种答谢吧。”刘晓明也不客气,将10万元现金重又放回自己的包里。提起包就离开了许家。
1月27日这天早晨,对于陈红、刘晓明,还有许志远,都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时刻。
刘晓明给许志远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直接约陈红容易引起她的怀疑。许志远说:“好吧,我发信息给她。”许志远给陈红发短信:“速来涂料厂,有事急需与你见面。”
短信发毕,许志远便与家人打点行装,准备赶往机场,去外地旅游。过了些时候,许志远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陈红发来的短信:“姓许的,你可把我害苦了!”
由此他已经得知,陈红已经去了涂料厂,并且跟刘晓明见了面。他来了个假慈悲,给对方又发去一条短信:“平安顺利,好自为之。”
许志远回忆,他出外旅游回来的那天晚上,也就是正月初七,他给刘晓明打电话,刘晓明告诉他:“我帮的忙都帮了。”
纪委办案人根据许志远的交代,立刻通知了公安。公安机关随即介入,将涉案嫌疑人刘晓明抓捕到案。刑侦人员根据纪委转来的材料,连夜审讯刘晓明。
刑侦人员告诉刘晓明:“别抗了!许志远已经全撂了!”刘晓明不再隐瞒,供出了实情——他在涂料厂扼死陈红,并焚尸。点火之前,他拿起陈的手机,看到她发给许志远的短信:“姓许的,你可把我害苦了!”
在许志远被“两规”的日子里,办案人不仅查明他涉嫌雇凶杀人问题,而且还查出了他借职务便利涉嫌经济犯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