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来,74岁的陈阿婆天天在广州五羊新城的广兴华花园及天河购书中心一带捡剩饭解决一家三口的生计;家庭遭遇的多重变故和多年的生活磨难让这位74岁老人的瘦削身体早已微驼。即使这样,她仍然拒绝好心人的物质帮助,她说苦了一辈子,自己能照顾自己。
文/刘显仁、魏丽娜
在五羊新城和天河体育中心附近,午后或是晚上经常可以见到一位七旬左右年纪的阿婆,灰白的短发,瘦削的身体,微驼的脊背,拎着帆布包在各个垃圾桶间翻找报纸和食物。
对于阿婆来说,这就是她的日常生活,一个持续了12年的生活。12年前,自从儿子失业并患上精神病后,阿婆就和儿子相依为命。每天中午1时到2时左右,阿婆会准时出现在五羊新城广兴华花园捡垃圾,把别人不吃的剩菜剩饭当作她和儿子的三餐,如果饭菜不够,晚上八九时就到天河购书中心附近捡垃圾。
广兴华附近很多街坊、保安都知道这个阿婆,“那么大年纪了,怪可怜的。”一位街坊说,附近有很多公司,阿婆主要捡员工中午的盒饭,“据说她的老伴和儿子都要吃这些。”
网友:把报纸收好给阿婆
网友Umipo在广兴华小区内一家公司工作,她将阿婆的故事发到论坛上。Umipo说,阿婆性格很倔强,别人给钱她是不会要的。Umipo呼吁在广兴华附近或者天河购书中心附近工作的网友将无用的报纸、空瓶子等废品收好留给阿婆,“她一定会好开心的。”
提议得到众多网友的支持,一位网友看到照片后发现自己和这个婆婆曾经遇到过,“当时下班在248公车上,婆婆上最后,她有乘车证,吊着一堆包裹和我挤在一起,她对我说,‘后生仔,忍下啦,婆婆有无整污糟你啊?’”
“最近见婆婆都穿得很少,心里真的很难受”。在广兴华社区南边三楼一家公司上班的网友看到帖子后,号召公司所有同事一起帮婆婆,“老板还出钱中午买饭盒给阿婆,每天订的报纸都存起来给她。”
调查:阿婆对家不离不弃
记者来到阿婆现住地所在的五羊北居委会,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阿婆的先生姓陈,是离休老干部,每月退休金有数千元,“不符合申请低保的标准”。而且,阿婆的户口并不在该居委,夫妇俩的实际住处是在天河棠下小区。
据一位熟悉阿婆家事的老工友黄姨透露,阿婆的先生陈伯确实是离休老干部,以前在一家国有单位工作。黄姨说,阿婆和儿子很委屈,十几年来两人吃的都是街边垃圾桶里的剩菜剩饭,而“陈生的退休金从来不给老婆儿子用”。这一点在记者采访中也得到陈阿婆的认可,她咕哝道,“此前老伴确实在外面有人”,所以老伴的退休金从不给她用。
黄姨说,阿婆的性格很倔甚至有点古怪,并不愿意与他人接触,两家是近20年的街坊,黄姨经常在物质上帮助她,“过年过节送点油米等物品”,所以听阿婆透露陈生在外面有女人,“陈生的钱除了自己生活或看病外,全部被外面的女人骗了。”
黄姨很同情阿婆。她说,陈生只有生病住院时才要阿婆去照顾,平时没病没痛的就花天酒地。她表示不少老邻居及工友都看不过眼,也劝过阿婆另找出路,但是阿婆却是一根筋,“一到陈生有病又主动去照顾”。她建议,“你们记者多报道一下,快过年了,让政府关心一下那个儿子。”
阿婆:自己能照顾自己
昨天下午1时多,记者在广兴华小区见到了这位阿婆,深枣红色条纹外套,脚上穿着白色胶底鞋,衣着在寒风中分外单薄,因为忘记戴帽子,她将红色塑料袋裹在头上,看着让人心酸。
两三个塑料袋中已经装了些报纸等废品,阿婆将垃圾箱里别人吃剩的盒饭拿出来挑拣,将米饭和菜分开放在饭盒里。“我不偷不抢,每天就吃这些,也不会生病。”阿婆告诉记者,她已经捡了12年垃圾,中间因为要照顾生病的老伴而断了两年,“老伴有退休金但是一分钱都不给我,生病后钱都用来看病了。”
阿婆将别人一口未动的米饭拿给记者看,“这些是给老伴吃的,他要吃干净的”,稍好一点的留给儿子吃,而饭菜混在一起的阿婆留给自己吃。阿婆说,老伴比她大十岁,在母亲的打骂中她才嫁给对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得病死了,二儿子精神不正常,三儿子生活条件非常差。
为了不给三儿子增加负担,阿婆和二儿子相依为命,街坊们都很同情阿婆。一家外贸店的老板让阿婆每天中午去拿盒饭,但是阿婆只在周末附近员工不上班的时候才到那里拿盒饭。记者问阿婆,生活这么艰难为何不申请低保补助,阿婆说她苦了一辈子,“自己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