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赴台志愿军战俘的回忆资料
1, 文晓村(后成为台湾的诗人)
以下是文晓村的自传中的摘选。
“我们又多次提出要求遣送回国的愿望,却没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但看管却更加严密了。有一段时间,整天关在铁皮房屋里,不让再到外面做洗车打扫之类的工作,警卫带我们去餐厅吃饭时,一进门,便把收音机关掉,以免我们听到外界的消息。
再过几个月之後,有一个军官,来到我们的房间,给我们每人发了四套黄卡基军服,四条黄色军毯,说要送我们回国(Go home)。我们抱著希望,在宪兵押送下,送上一架军用飞机。下机之後,接机的是几位穿着军服的国军军官。他们说:
|「这里是台北松山机场,欢迎你们回到自 由祖国的怀抱。」
这是一九五四年三月十二日的深夜。
四十六年後的今天,当我执笔写到这里时,我必须坦率地承认,这不是我们的自 由意志,这不是我们的自 由选择。至少在那个时候,这是事实的说明。
但这却是美国式的「尊重人 权」!美国式的「自 由选择」!多么具有讽刺的意义。
2,马金盈,这是位自愿赴台的战俘,更不必怀疑他的立场吧,其回忆如下:
吃飯是一頓飯一洋瓷碗飯再挖一個洞,俗稱半碗飯,當時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哪能吃得飽!當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或警備的俘虜們,是吃一整碗,不用挖洞,俗稱滿碗,吃半碗飯的俘虜們全日都在飢餓中過活著,就這樣過了三年。
......一九五二年四、五月間,以審訊的方式,使人自動就範,此時大多數戰俘,在萬分無奈的情況下「刺字」,刺字的戰俘已不在少數......
在濟州島的後半段時間,就有消息聯軍與共軍談判的情況,將來可能要交換戰俘,對於戰俘營的領導們,以及中華民國政府,都相當的驚覺,紛紛提出對策,不斷加強反共標語的刺字,造成戰俘們的心理恐懼。
......
3,冉宏图,这是一位在凤凰卫视上作过证的老兵:
冉宏图:为什么叫战俘整战俘呢?他有旁边人指挥,你不整也不行,就拿硬刷子来刷,在脚板心刷,你不承认要你笑死。这个办法过了整的也不服了,那天晚上就要下毒手了。挖的厕所跟我们这个房子一样,口子有那么宽,刚好可以解手(上厕所),越下去就是这样下面宽,上面的口子那么窄,都是封死的。你知道里面埋了多少人,晚上天一黑就把你的嘴巴一捂,就把你往那个厕所里在塞,是我们亲眼看到的。还有挖心挖肝的呢,挖着给你吃掉,掏心挖肝、包人肉饺子。
......
冉宏图:从韩国到台湾运走的时候有的偷着就跳船、跳海了。他说‘我去到台湾也是死,我回到大陆也是死,我干脆死到海里算了’;他说‘我知道,我也了解部队的情形,没有办法交待,死路一条,今天刺了一身字回到大陆去也是死,那我干脆去到台湾,去了台湾想法不一样、变了的话,我还是死了算了’。我说‘你不要那样想,不是个办法,我们活一天看一天,究竟看一下是什么样的情形’。不听劝,你怎么拉得着,他头一低就跳海了。
......
冉宏图:在台湾烧纸,晚上做梦都想到想到母亲,想到弟弟,现在还在想我爷爷、我奶奶他们,也想邻居、我的家婆。我现在回想那个面容,现在看都一样;听到哭的声音,上气接不到下气。见到我婆婆的面容就是不讲话,那是个梦。那个时候我们说回不来大陆,干脆死了算了,来了台湾还受了很多折磨。往床上一躺,那个脚就把扳机扳着,枪抵着胸口。我跟他们讲了好多次,我都没有自杀,只能够晚上掉眼泪。我说我还要活下来,回来看一下,对家里有一个交待,活不下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