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

结婚7年后，丈夫突然对我说他爱男人…

　　我丈夫是很好的人，至今我仍然这样认为，可这并不能减轻他对我造成的几乎是毁灭性的伤害。在结婚7年之后，在我们的婚姻因为冷淡和猜疑快要垮掉的时候，他终于向我道出了真相：他爱男人。


　　发现丈夫是同性爱者已经很久了。因为这个原因，我常常浏览中文同性爱网站，愿意多了解一下他的世界。说起我的故事，我想多数同性爱者不爱听也不感兴趣，但常常有同性爱的男孩提出用与女性结婚来“瞒天过海”，这让我十分难过。


　　我和丈夫结婚9年，在这之前还相处了很多年。他是我的初恋。对于男女之情，我原本比较懵懂。虽然觉得他似乎总是偏于冷静，但是没有觉得有太大的不妥。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成为恋人之前的很长时间内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当然，我很久以后才知道他还是有话没谈，而且是很重要的部分。我是真的喜欢他（爱这个字，我已经搞不清楚而且不敢乱用了）。结婚一两年后，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冷淡。我开始胡乱猜疑，也努力检讨自己的不对，并用过一些办法试图挽回。那些经历我自然不想拿出来谈论。但是人们往往不知道，即便这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小琐事，对于尚年轻且有吸引力的女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挫折和自信伤害！我丈夫是很好的人，至今我仍然这样认为，可这并不能减轻他对我造成的几乎是毁灭性的伤害。在结婚7年之后，在我们的婚姻因为冷淡和猜疑快要垮掉的时候，他终于向我道出了真相。


　　对善良的丈夫，我选择了继续

　　丈夫是善良的人。在那段天翻地覆的黑暗日子里，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告诉我他对不起我，他不会离开我，我们还可以好好营造一个家，如果我愿意。如果这个世上有什么事可以补救，他说他要补救的就是对我的欺骗：他本应婚前告诉我实情，让我有选择的权利，并说这是他一辈子所做的最大错事。


　　我选择了继续。一来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我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一辈子只能有一回的。我不能想象和任何其他人建立和他之间这样的情感联系。我始终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他 是我的另一半，是其他任何人所无法代替的。笑我自欺欺人也罢，痴呆有病也罢，这是我对 他的切实感受。第二，当然还有许多现实的因素。我们一起已生活了这么久，现在双方年龄 已大，又有孩子，如果把什么都推翻后再从头开始，这对两个人来说都实在太辛苦了。另外 ，他说他并不想尝试同性爱的生活方式。他是个传统的人，喜欢男人在事业家庭上的传统角 色，就连他真正心仪过的男人也都是异性爱者。他说虽然不能改变自己，但是这个家是他珍惜的一切。他承诺至少在行动上会忠诚于我们的婚姻。


　　讲明白之后，我们的生活比以前有所改善。我们回到了互相信任和诚实的朋友关系。虽然我承认夫妻之间应该有更多，但是我学着去接受和理解。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不能理论它该是什么样子。不管生活扔给你什么，你只有力所能及地默默承受。这就是我现在所做的，虽然有时候觉得很悲哀。


　　实际上我丈夫并不愿意离婚。他说如果我不能原谅，不想留恋，那他可以走。但是只要 我还愿意给这个家一个机会，他希望我们还是好好一起营造这个家。要说原因，我想可以有 很多很多。一方面，像我说的，他在思维习惯上一向是接受异性爱的角色，属于同性爱文化 的东西他都不太接受。我甚至可以说，让他就这么去走进同性爱圈子，他会感到害怕和抗拒 。很多同性爱者可以笑他懦弱，但是假如他们也是在人到中年后，才进入那片属于年轻人的现实而残酷的天下，恐怕会另有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另外，当然还有方便、安全和孩子等 各方面的考虑。我们之间，爱情自然谈不上，亲情终究还是很深的。如果他真的要急于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我要离开的决心早就更容易下定了。可是他说如果我们分开，他无非也是孤独终老。


　　我自己自然也有相似的顾虑。很多同性爱者都是信心十足，好象只要解决了“自由”问题，幸福就在眼前。可是以我从现实中看到的一般情况，就算是比同性爱者的机会多得多的异性爱者──比如像我这样如果离异且有孩子的中年人──也基本上很难再从头开始。对于同性爱者，我相信也不会更容易。难道我只要把自由推到他怀里，幸福就会自动降临于他吗 ？


　　为了解丈夫的世界，我走进了同性爱者的群体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书店翻到一本书。书中写道，美国现在有一百万以上这样由不同性取向者组成的家庭，其中多数在同性爱的一方亮相之后分手。之后我特意去读了一些与此有关的书，并参加了一个由这样的配偶组成的电子邮件联网。


　　我发现这是一个庞大的世界， 里面有许多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不管方式是与过去告别还是试图达成某种妥协。在我参与的联网中，我有机会看见很多我这样的故事。有一些人在婚后二三十年终于下决心开始追求自己的快乐，和妻子离婚，和孩子疏远（孩子在接受上通常有一些困难）。在几年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又回到妻子身边，要求复合，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生活这个东西不见得那样简单。等到人年纪稍大，那种酒吧里街头边的生活未必能够再让人觉得适合自己，安定的家也许有它吸引人的地方。所以如果你要追求快乐，最好不要只寄希望于遥远的将来，更切忌抱有以下幻想：与异性结婚后再离婚，能够让你获得最终的解脱。暂且不提你对异性配偶造 成的伤害，你也应该考虑到婚姻所附带的一系列人际责任和社会关系（比如妻子今后的生活 和孩子的前途等等）。假如你是一个稍具责任心和良心的人，选择婚姻后再想走出围城，那么此时的包袱肯定会重于当时逼迫你结婚的社会压力。年轻的时光，稍纵即逝，如果你能在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找到一个可以长期相守的同性伴侣，我真诚地祝福你们。


　　同性恋者，请善待你自己和他人

　　我说了这些，不是想诉苦，或者标榜自己的脑子“进水”，只是想在同性爱者这个群体中，提醒大家注意到有这样一群与你们密切相关的无辜受害者存在，这应该不会全无意义吧 。因为自己的经历，也因为看了那么多相似的挣扎，我今天想在这个话题下说一句：善待你自己和他人。


　　如果你选择了一条生活之路，就要准备去付出代价，不要想得到一切又不负一切责任。我知道作为同性爱者不易，也深深地体会到是什么样的压力让我丈夫这样心地极善良的人出此下策。有人争论说，结婚前不告诉真相，体现了同性爱和异性爱的平等。但我要说，一个人的性取向和他的工作可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和将要与他结合的人有着极大关系 。他的雇主对他的性取向没有知情权，但是他的未来伴侣对此有知情权。作为一个同性爱者 ，当你选择走进与异性的婚姻，当你告诉一个异性你爱对方，那你便是在声称自己是异性爱 ，这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同样道理，如果一个异性爱者因为某种原因走进同性婚姻里去（比如，在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地方，而且他对同性爱的对方的某些条件──如财产和地位等─ ─怀有兴趣），如果他不申明自己是异性爱者而对同性没有性趣，这自然也构成了欺骗。这和歧视毫不相干。同性爱者进入异性婚姻的原因很复杂，他们有这样那样的苦衷，这我理解，也能接受，但欺骗终究是欺骗。


　　我想说一句，如果你真的是同性爱者，你是不可能让异性配偶获得幸福的，因为这不是光靠主观努力就能达到的。也许你可以给她提供一个舒适的环 境、为她添置美丽的衣裳，也许你会加倍努力为她创造生活所需的很多条件，但是你永远不能让她觉得被爱、被欣赏、被需要。这一点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而这正是使她幸福的基 本条件。女人的心毕竟是很敏感的，你究竟是真心体贴，还是虚意敷衍，或者受愧疚的驱使 而刻意摆出某种关爱的姿态？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虽然很多时候我们不便或不愿挑明。还是不要自欺欺人吧，最后还不是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其实这番简单的道理真需要什么道德 良心才能费力理解吗？实话实说，到底有什么值得拿两个人追求幸福的机会去做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