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小仔

《环球时报》报道，一个国家能在制裁下支撑多久？伊朗给出了一个鲜活的例子。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发生后，美国马上开始制裁伊朗，至今各种制裁已经持续了30年。如今，许多西方媒体认为对伊朗的第四次国际制裁已经是箭在弦上。伊朗上上下下对即将到来的国际制裁是如何看的呢？30多年来的制裁究竟对伊朗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带着这些疑问，《环球时报》记者连日来在伊朗的德黑兰、库姆、伊斯法罕等地展开了采访。
　　表面难觅遭制裁痕迹
　　“今年夏天的营业看来又要受不小的影响了！”德黑兰拉里饭店总经理忧心忡忡地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如果美国人操纵的对伊朗制裁通过的话，许多到伊朗做生意的外国公司就会撤走，那最先受冲击的当然是我们这样的五星级饭店了。”
　　不过，像拉里饭店总经理这样的担心记者在伊朗并没有听到太多。从飞往伊朗的那刻起，《环球时报》记者就开始寻找伊朗遭制裁的痕迹，但所见所闻却让记者颇感意外。记者乘坐的阿联酋飞往伊朗的EK971航班座无虚席，200多名乘客几乎有一半是外国人，其中许多人来自法国、英国、马来西亚和日本，他们前往伊朗除了旅游外，更多的是为了经商和投资考察。邻座的一位乘客说：“现在飞德黑兰的航班天天都是这么满。事实上，除了美国人之外，你在伊朗能见到几乎所有的国家的游客或者生意人。”
　　霍梅尼国际机场的繁忙与现代化程度超出记者的预料。从机场到德黑兰市区有30多公里路程，双向四车道的机场高速路况平坦，车辆相当多，不仅有伊朗本土生产的汽车，也有宾士、丰田、本田等外国车，甚至还有老一代的美国福特车。《环球时报》记者抵达当天恰逢周末，在机场高速路两侧的路边草坪上不时能见到举家开车出来野餐的伊朗人，路边还随处可见卖鲜花的摊位，看来伊朗普通人的生活至少不为下一餐在哪里而发愁。
　　初进德黑兰，尽管城市内的新建筑不多，但给《环球时报》记者印象最深的有三点：一是市区内的街道路面新且乾净，两侧的大树与随处可见的鲜花相映；二是家庭轿车拥有量之多让德黑兰到处堵车；三是鲜花亭与书报亭随处可见。西方媒体经常宣称伊朗的宗教员警对女性的着装是如何严苛，但在记者看来，伊朗女性着装比巴基斯坦、叶门的女性要时尚得多：牛仔裤是伊朗女性常穿的，包着头的头巾上同时架着时髦的太阳镜，驾车的女性数量也不在少数。在街头和公园，手拉手的伊朗青年男女也很容易遇上。
　　抗拒制裁有“本钱”
　　伊朗民众的生活似乎与遭制裁的情景完全不相干，伊朗到底有什么“本钱”呢？当记者在采访中问伊朗官员或民众，如果伊朗受到制裁怎么办？他们都说：“我们伊朗物产丰富，能够自给自足。”伊朗商业部长加赞法里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伊朗历史上就是个农业大国，可耕地面积为3700万公顷（人均耕地约8亩），今年仅小麦产量就将达1000万吨，“下个月，我们还将向阿曼、埃及和阿联酋出口200万吨小麦”。《环球时报》在伊朗期间的体验是，如果只是吃普通餐，那么2美元就能解决一天的伙食。
　　陪同记者采访的伊朗新闻部官员阿里说，伊朗“全民福利”的制度保证了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准不受制裁影响。在伊朗每115个家庭中就有100个家庭拥有自己的住房，低收入家庭还有免费的医疗。“在住房与医疗无忧的情况下，国际制裁对普通人影响不是那么大。当然，对于许多伊朗生意人来说，影响也会有一些”。
　　不过，有一些伊朗学者认为，虽然制裁对民众生活影响不大，却影响着伊朗的长远发展，特别是使伊朗缺乏许多关键的工业技术和设备。由于制裁，伊朗航空业不得不使用老旧的俄罗斯图-154机型，导致近年来频频发生空难。而伊朗对国外进口汽油的严重依赖也被认为是一大软肋。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伊朗官员担心地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由于面临新一轮制裁的威胁，法国的Total公司等可能中止在伊朗的新投资，而俄罗斯卢克公司、印度的Reliance公司也可能不再向伊朗提供汽油。因此一旦联合国通过对伊朗实行进一步制裁，伊朗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反美国政府不反美国文化
　　记者采访时一提到美国不断加强的制裁措施，伊朗民众就表现得非常愤怒。在德黑兰街头，经常会遇上高喊“打倒美国”口号的民众游行集会。但令人惊讶的是，在德黑兰的大街上，同样会不时看见“托福”、GRE等英文培训班的大幅看板。在伊朗的电子商店和市场里，美国苹果笔记型电脑、iphone手机等各种最先进的产品也都能看到。
　　在德黑兰赛义夫公园，跟父母一起游玩的17岁高中女生穆哈塔卜主动用英语跟《环球时报》记者打招呼，并自告奋勇充当向导兼翻译。穆哈塔卜说，她学英语是为了“更好地跟外国人沟通，将来找到好职业”。她最想上德黑兰大学，然后出国留学。她留学的梦想地第一是中国，第二是美国。穆哈塔卜说，她父亲是计程车司机，月收入约合900美元，当老师的妈妈月收入合400美元，加上房子是自己的，所以“生活还可以”。不过，穆哈塔卜的父亲抱怨通货膨胀有点猛，德黑兰中北部新区的房价每平方米超过1000美元。他说，他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辆国产普赖德轿车，新车售价约合1万美元，“对于我们家来说，还是很贵的”。
　　在对抗西方的制裁中，石油一直是伊朗最大的武器。伊朗石油储量占世界的12%，排名第二；它也是世界第四大产油国和欧佩克第二大出口国。伊朗官员对《环球时报》记者称，目前伊朗每天出口的石油达230万桶，主要卖给亚洲国家和经合组织中的欧洲国家。其中，伊朗每天向日本出口石油48万桶，向印度出口25万桶，向西班牙出口21万桶，中国20万桶，义大利16万桶，法国10万桶。如此庞大的石油出口能力也形成了一种战略关系，再加上伊朗逐渐改变以前的“孤立外交”政策，国际上支持伊朗的声音也在不断加强。《环球时报》记者抵达德黑兰当天，恰逢马来西亚总理反驳“西方谣言”。此前，西方媒体报导称，马来西亚准备削减从伊朗进口石油，以配合美国的制裁，但马来西亚总理立即出面否认。就算美国的铁杆盟友日本对伊朗问题的态度也十分暧昧。常驻德黑兰的一位元日本记者向《环球时报》记者坦言，“波斯湾是影响日本经济发展的命脉，是日本的生命之湾。而生命之湾的钥匙掌握在伊朗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