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节行程相当紧凑,附近一带的主要景点我都带我妈他们兜了一圈,让他们充分感受一下在美国感受不到的人气。返美时,我妈像憋了好久似的拉我在一旁说:“都这么多年了,放手吧。”我不假思索地答:“妈您都看见了,虹和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奇迹也不会有了,您放心。”
呵,送走家人,然后我才真正的放假。老师见我妈他们走了,也坚持要我自由活动,不用陪她。于是,我选择睡觉。老实说,睡觉真好,我一直睡眠不足。白天睡,下午玩玩器械维持体型,晚上接着睡,反正还没到初八。单身真好。
睡到初八,终于生龙活虎,神采飞扬。公司的几十号人也从五湖四海回归了,大多数不到三十岁,晚上吃了开工饭,便举行舞会,外面的俊男美女随便来。当晚跟不少女孩舞个不停。鸡年嘛,跳舞是应景的节目,所谓“闻鸡起舞”。
我决定要过上新生活,身体要自由,心也要自由,并要真真正正的谈一场恋爱,以结婚为目的恋爱。不过,以前那两项基本原则依然不变。
澳门自开放赌权后,经济蓬勃发展,我公司也从中获益。商业往来的结果之一,是澳门的客商常组织球队上来跟我们切磋。作为地主,我们赢球则他们请吃一顿饭,我们或平或输当然就由我们请了。其时适逢梅雨时节,天气乍暖还寒,好不容易遇上不下雨的周末,有支澳门客队就来挑战了。
这支澳门足球队的球员多为三四十岁以上的人,但少看不得,他们玩惯小球,踢足全场仍阵容不乱。我们虽然年轻很多,但却不会用力,上半场压着对方猛攻,进了一球,下半场因体力不支,阵容变形,反而场面上看,客队气力更足,反守为攻了,并扳平比分。不过,我们还是胜在年轻,基本顶住对方一浪接一浪的反攻,但这样下去,这顿饭钱出定了。当然,也没所谓,友谊第一嘛。
但是,在终场前出现转机,我方后卫传出一记好球,我反越位成功,在对方后卫回防之前,猛力飞铲,把球送进对方大门。但是很不幸,我屁股也往地面一滑,正好所处地面草疏,左屁股擦损了皮。看来饭钱不用付,但这顿饭我也不用吃了。
我是腰短腿长型身材,同事将我左边的短裤收起,这样露着一边屁股跛着走路倒蛮性感的,同事并一侧一人颇为夸张的把我扶去附近的小医院。
这小医院看来生意不行,虽近黄分,但人气实在寥落,病人少,医护更少。我被扶进疹室,反卧在床上。疹室只有两位小姑娘,其中一位说等下医生就来。
医生是来了,但却是女的,她们把我的同事屏在布幕外,两个小护士就把我的球裤往上卷起,我的内裤都露出来了,我像穿上相扑士那种T形裤了。医生很仔细地把我左臀伤口的泥沙洗净,再消毒敷药,估计红药水少不免了。觉得自己像被玩弄的狒狒。这还不够,女医生弄完,还故意下流地往我那健康的右臀轻拍一下曰:“好了。”我忍不住抬起头问:“医生,我认识你吗?”
这女医生脱下帽子解下口罩,我一看有似曾相似的感觉,这女孩好像在哪儿见过。女孩莞尔:“你的舞跳得不错。”呵,原来是初八那晚和我跳过舞的一个女孩。这我就算了。
“吃饭了吗?”女孩这算是打招呼。
“没有。”我忽而开起玩笑,“你请我吃顿饭吧。”
她居然真的请我和两同事去对面的快餐店吃饭了。
她是兰,我要开始认真对待的一个女孩,虽无虹那么漂亮,但心地很好。
那次踢球,除了擦伤了屁股,其实骨头也受震不少,所以当屁股表皮恢复时,我正常走路还是有点辛苦,于是在不用顾虑别人关注时我干脆“顺其自然”了,屁股晃动的幅度稍大。现在当然就不用了。
与兰的交往,是慢热的。彼此都是读书时间较长的人,而且至少就我而言算上了年纪了,于是相处时双方说话都不多,能意会就不言明,有时候我们认为不用说话时就可以看看书听听音乐。这种恋爱方式也许不合大多数人的口味,但至少在那段时间确实颇适合我。我白天工作往往要见许多人、说很多话,如果见女友时不用说太多话反而可以休整一下了。很感谢兰愿意如此陪伴我度过那么长的日子,尽管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
兰真的和我有不少共同点,譬如都爱泡书店。我泡书店,老实说最大因素是可以免费翻阅各种各样的新书,书我是很少买的。而兰则对小说情有独钟,很多时候喜欢坐在书店里要杯咖啡看半天,然后还会买几本回去。
屁股痊瘉不久的一个周日,我抽空陪兰泡了小半天书店,然后到附近的M记吃点东西当午餐。差不多吃完时,发现虹和她女儿来了。由于距离远,我当作没看见。当我和兰离开时恰巧要经过虹母女身边,她女儿眼尖,跟我打招呼,我只得停下摸摸她那可爱的小脸蛋逗逗她,然后向虹微笑一下当道别。刚走出两三步,虹忽然在我身后问:“你的腿怎么了?”声音不大,兰走在前面没留意,但却像有一种特殊的电波触及我的神经。我醒起刚才走路太放松了,让她发现我晃动屁股——其实也不夸张。我停一下说:“没什么。”并没回头,便正步离开。如今想来,当时我犯了个失误,没有介绍虹与兰认识,这为以后的误会埋下伏笔,我本来应主动跟虹说兰是我女友,但我却带着兰走了。
在送兰回去的途中,兰并没问我虹是谁,如果她问的话,我会坦诚的告诉她。兰是还比较单纯的好女孩。她不问,我也就不说了,免得她费心。不过也没什么,反正虹是难得一见。送走兰后,我就回公司加班。到天快黑时我才回家。那时,兰还没住进我家,回家得自己做饭,于是我先到超市备料。而且是要备好几天的粮草。在超市竟然又遇到虹,不过她没带女儿。
虹对我说:“可以聊聊吗?我把东西拿回家就可以来了。”
我说:“我还要回去做饭呢。”
“那方便么?我上你家去?”虹说。
她知道我还没成家。但她毕竟是有家庭的人了,这样晚上到我家来还真是不太方便。于是我说:“不方便。”
“为什么还要拒绝我?还不够吗?”虹盯着我。
毕竟是超市,这样对话下去会招惹围观者。“到老师家去吧,你回去跟家里说到你妈那里。”我就这样答复了她。
虹觉得也是办法,于是,坐我的车很快回了自己家就又一块往老师家方向驰去。以后,我们约会就拿这个办法。
其实那次并没有到老师家去,我们都怕吓着老师,但也没到我家来。我的心历经多年煎熬,有些麻木也有些硬了。最终,我把车开进海滨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