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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诚勿扰》2,躺在奔驰里的无病呻吟

《非诚勿扰》2,躺在奔驰里的无病呻吟

说实话,孙红雷的那句“这不是病,是命”的确让我泪奔了。没办法,人过了40岁,对命运的感知就和年轻时有了很大的不同:你开始要实实在在地面对生死。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甚或自己,都可能在以后的某一天离开这个世界。或者按这句话说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眼泪的流淌,有时并不是因为痛苦、悲伤,而是无助,一种对生命的彻底的无力感。在命运面前,你就是富甲天下也无法去改变什么。就像孙红雷饰演的角色一样,有钱,可以改善别人的生活质量,甚至可以给别人以所谓的“幸福”,但对抗不了自己的命。当自己的命找来时,乖乖地投降了。影片至此,其实没什么不妥。对生命的感触,无论是谁,都可以体认和阐发。问题是,什么是有尊严的死,怎样的死才算是有尊严。
  
  王朔的加盟原本就是要在这后一个主题上发力的,妄图在全中国人们面前玩一把深沉。不幸,“玩砸了”。
  
  王朔在中国现代文学上是一面旗帜。他的大旗是因对当时主流文学的对立、讽刺甚至蔑视而高扬的。“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断喝,让他在边缘化自己的同时,给文学甚至中国文化指出了一个新方向:对普通百姓的俯就抑或仰望。网络社会的成形,让由他所指引出来的新文学和新文化有了蓬勃发展的土壤,庙堂与草根的对立、转化处处体现着他老人家的影子。可这样的旗手,却在这部影片里,沉沦了。他开始向所谓的贵族、所谓的深奥致敬。
  
  这部续集比第一部更加的奢华。无论是奔驰房车、越野车的驶入,还是马车的驾临,甚至
非诚勿扰2的横空出世,都在告诉观众们,这是一个富人的故事,当然,作为一个有着文化底蕴甚至拥有文学旗手地位的人物,一定是不能容忍暴发户这样的身份识别的,于是,环保、爱护自己的员工、对文化以至对伪文化的呵护、对钱的愤怒(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是个钱串子)都在述说着:这是一个贵族的故事,是一个贵族关于生死的思考。他在一个草根文化勃勃的当口,开始了对由他指引的文化的再次引领。他曾经异化了自己,如今,这个异化又开始异化他了。
  
  还是回到这部影片的主题:什么是有尊严的死?
  
  非2里,香山在死前安排了自己的追思会,这不是要点。有朋友簇拥在他的身边,也不是要点。朋友的泪眼婆娑或泪中含笑,仍不是要点。王朔认为的有尊严的死,就是香山的投水自尽。这是一种在编剧眼中的完满:我虽然抵抗不了你,但我绝对不会臣服于你的安排。香山没有按照命运安排给他的死法,受病痛折磨气息奄奄地死掉,而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方式。这是有尊严的死法吗?
  
  如果生命仅仅是属于你个人的,你有选择你的死法,这是你的自由,换句更为准确的说法:这是你确获保障的私域。在这个范围你,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包括死。于是,非2的真正主题就被放大到了:自由其实是命运也无法剥夺的。
  
  可是,问题是:死,真的是个人确获保障的私域吗?
  
  在一个每个人都因各种各样的关系而相互勾连的社会里,除了物质的私权是一个明确的确获保障的私域外(在当下,这也不尽然),还有其他确获保障的私域存在吗?拿香山的死来说,他的死对他的女儿、他的员工、他的朋友没有造成影响吗?他自杀的外部性在一个讲究公平的逻辑下,又该如何补偿呢?当我们面对这样的生死诘问时,我们是否还应该思忖一下生命的价值呢?生命究竟因何而存在?答案之一无疑是责任。作为人的生命价值,就是对他人甚或社会的责任。这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个根本吧。你来到这个世界,就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签署了一份契约。要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香山对自己的女儿负责吗?不,一份信托基金只是自己逃避自己责任的借口;对自己的员工负责吗?不,换一个对业务、对企业的未来没有一丝构想的人来掌控,是对员工命运的不负责任。他应该为自己的责任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才是有尊严的死。到此,突然想到了60年前抗美援朝的那些先烈们,当他们慷慨赴死的时候,他们是为自己的责任而死的,他们放弃了自己的所谓自由,他们的死,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尊严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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