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侯新亮的《囧探佳人》访谈
鬼才侯新亮的《囧探佳人》访谈
由鬼才导演侯亮执导，郭涛、韩雪、谭耀文、居文沛、刘晓虎、范雷、郭金主演，周星驰电影黄金配角“如花”“酱爆”等客串的惊悚喜剧《囧探佳人》已于4月7日在全国上映。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影片上映后很快引起各方关注——影片的类型、台词、风格等都引起众多话题。日前，导演侯亮对他心目的《囧探佳人》进行了详细解析。
问：在网上看到一篇影评，作者叫“一九凌凌”。影评中说，“片中的最后一幕，孟少强死的时候，大把的钱从天上飘落下来，一场利字当头的喜剧，注定会以死字的悲剧谢幕。就像双汇用尽所有方法来证明自己的产品无毒，可惜已晚，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尝。”对于金钱的刻画是否和影片的主题有关？
侯亮：是的。做剧本的过程当中一直就在琢磨主题应该往哪方面强调。故事有两条线索，分别对应着两个小主题——一条是破案的线索，它讲一个“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道理；另一条是爱情线索，它讲一个“真爱是存在的”的道理：郭涛饰演的卡乃吉在影片开头说“见鬼的机会跟遇到真爱的机会一样小”，到了结尾的时候，他说“我见鬼了”，而韩雪饰演的琳琳则说“我跟你一起去见”。
但是影片需要一个大主题能将两条线索的故事都扣住，最后定为对金钱的态度上，也就是说讲一个“人要正确对待金钱，不要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道理。从故事层面上，《囧探佳人》的故事是围绕着一份遗嘱而起，遗嘱的内容其实就是个“钱”字。所有的人都是围着“金钱”展开各自的故事，而卡乃吉刚开始接这个案子也是因为半张巨额银票，只是后来他的动机发生了变化。
影片中有很多地方对“金钱”这个意象进行了强调，比如半张银票、遗嘱、居文沛饰演的于娜给卡乃吉的大把的钱、一箱箱的黄金等。到高潮部分，于娜抱着死去的孟少强在两人挖空心思弄来的一堆黄金跟前哭泣，然后天空中大把的银票飘洒下来……这个地方有一点象征意味。
如今这个社会，大家为了金钱、物质，往往真的有点不顾一切，反而忽视了很多看似平凡实则弥足珍贵的东西，比如健康、亲情、友谊等等。我看微博上有网友说，她和她妈去看《囧探佳人》，她妈看完感慨说“人不能太爱财啊”——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观众如果有类似的感慨，那我的目的就基本达到了。
问：怎么评价影片中各位演员的表演？
侯亮：对于他们的表演我挺满意的。拍摄时，我对每个角色有一个简短的定位——郭涛饰演的卡乃吉是“囧”，韩雪饰演的琳琳是“愣”，居文沛饰演的于娜是“谜”，郭金饰演的芙蓉姐姐是“骚”，刘晓虎饰演的泰哥是“二”，谭耀文饰演的孟少云是“土”，饰演的孟少强是“狠”……现在大家的关注点似乎都集中在影片的类型、剧情上，忽视了片中演员的表演。我相信慢慢地大家会注意到他们的精彩表演，比如居文沛的眼神、韩雪演的醉酒那场戏微醺的状态，香港演员谭耀文塑造的农民孟少云，等等。
问：影片中的台词很精彩，比如“我每天早上都是被自己帅醒的”，“遇见真爱的机会就跟见鬼的机会一样小”，等等。当时是怎么构思的？
侯亮：台词确实很重要，尤其对于喜剧。比如提起《疯狂的石头》《非诚勿扰》这样的片子，很久以后大家可能最先想到的就是片中的台词。一些经典电影也是如此，比如提起《泰坦尼克号》，我首先想起的就是“You jump，I jump”那句台词。
创作《囧探佳人》剧本的时候，一直就有创作所谓的经典台词的意识——意识很重要，先得有意识，然后才能把意识转化为行动。我们努力使台词符合人物身份、性格，符合每场戏的规定情境——主要人物如此，配角也是这样。比如孟家老仆有一场戏，就是劝琳琳不要自杀，里面就有好几句台词很符合当时的情境。她说“白天鹅寂寞也是白天鹅，癞蛤蟆痴情还是癞蛤蟆”，说“现在男多女少，有那么多好男人等着你挑呢！”，说“你不自杀，早晚也得死，着什么急啊”。这次台词方面确实下了些功夫，好玩的台词很多，密度比较大。
除过台词，其实拍摄时特别想寻找到几个非常给力的动作细节。就好比看《终结者2》，我印象最深的是施瓦辛格沉入钢水后，从钢水里努力伸出的大拇指，每次看到那个地方，我都很感动。《囧探佳人》里试图找到这样的动作，但我自己还不是很满意。比如男女主人公两次接吻，第一次两人的嘴巴马上要贴到一起了，但是琳琳吐到卡乃吉身上，完了还擦擦嘴角的口水之类，然后准备继续亲，卡乃吉使劲往后靠，不愿意亲，这时候芙蓉姐姐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等到高潮部分，当一切结束、两人经历生死考验之后要亲吻时，卡乃吉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琳琳会意地笑了，然后两人拥吻在一起。
问：很多观众觉得影片的最后挺感人的，这是你当初要追求的吗？
侯亮：那肯定是了。筹备时以及拍摄过程当中，我一直给演员说“情感”是《囧探佳人》区别于其它喜剧的一大特点，而高潮部分则是主题、情感升华的最佳位置。反正我自己的观影经验是，但凡在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在情感上能打动人心的电影，比如刚才提到的《终结者2》，比如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张艺谋的《活着》，贾樟柯的《小武》。为什么很多人觉得其它作品略逊一筹，我觉得因素很多，但是否能触动观众的情感是很重要的原因。我自己之前执导的《大厨小兵》和《终极游戏》，也都是在尝试类型化的同时希望能够打动观众，《囧探佳人》也是如此。
问：前几天网上有关于《囧探佳人》无字幕观众没看懂的消息，你怎么看待没字幕这个事件？
侯亮：实际情况是电影的胶片版是有字幕的，数字版没有字幕，但观众看到的大部分是数字版——问题就出在数字版的制作环节当中。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对这件事都挺郁闷和无奈的。我看前天芙蓉姐姐的扮演者郭金还在她的微博上抗议呢。没有字幕确实会对观众看懂剧情有一定影响，但是作为导演，我也不会幼稚到把所有观众的批评和建议都归结于影片没有字幕。
在胶片版里，观众会看到每个人物出场的时候都有简单的文字介绍，包括一群黑衣人拦住卡乃吉和琳琳时，字幕说明这些黑衣人是孟家家丁。另外，人物对话的字幕可能对谭耀文饰演的孟少云这个角色影响最大，因为他在影片中说的是
“港普”。而高丽人说的“高丽普通话”也有影响，比方说高丽人金命薄有一句台词在试映时很有“笑果”，他说“其实我本来是女儿身的”，但要是没有字幕可能就听不清楚。再比如一些分析案情的推理部分，如果有字幕观众理解起来会更加容易。再比如一些细节部分，像影片揭示谜底部分，卡乃吉拿着一块大腿骨去诈孟少强，结果成功了，而在高潮部分的打斗过程当中，卡乃吉告诉孟少强那个大腿骨不是孟少云的，而是马腿骨——因为当时两人在打斗，而且还有音乐，所以这个细节如果没有字幕辅助，可能观众就会理解不了卡乃吉的聪明之处。
问：作为导演，现在反过头来看，你觉得从创作的角度讲，还有其他遗憾吗？
侯亮：当然有，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总结。比如推理部分是否可以想办法再讲得明白一点；影片3/4的地方还可以再压缩一到两分钟，那样会好看多了——现在很多观众觉得这个地方有点拖；另外我昨天还在想，如果影片加上卡乃吉的画外音可能故事就清楚多了——这些都是事后诸葛亮，总之以后做片子应该更加认真仔细，更加谨慎，更加看重试映的作用。
问：四月份是票房淡季，同档期国内外的影片又这么多，对于影片的票房表现你怎么看？
侯亮：因为《囧探佳人》的成本其实很低，而且还有当地相关机构的配合，所以影片收回成本不成问题。
我其实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输不可丢人，怕才丢人。但同时我特别期望我们国家的银幕数能够快速增长起来。现在电影市场有限、银幕数也有限——你的拷贝多了，我的拷贝就少，你的票房多了，我的票房就少。总之就是你死我活。我希望别你死我活，而是大家都能够共赢，而观众也能看到类型更加丰富、质量更加上乘的作品。
问：能不能谈谈你接下来的计划？
侯亮：手头有个项目叫《大战外星人》，被“中影”纳入今年的创作计划。这个项目属于科幻片，要做不少特技，投资大，正在推进当中。另外，之前拍过一个由国家商务部、财政部、中影集团联合出品的国策广告《咱家该买了》，放映了66万场，观影人次超过2亿。因为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错，所以中影要做《咱家该买了2》，各方面的筹备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当中。
其实不管哪个项目，我都会在类型化上做新的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