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宣布之后,彭德怀在离开红3军时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在会上讲话很激动,讲着讲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首先说明了缩编和取消3军团番号的理由,接着谈了对这支部队的感情,不过他是以自我批评的方式说出来的。据王平上将回忆,彭德怀说:“我的脾气不好,骂过许多人,请同志们批评和谅解。不过我过去对你们这些团以上干部要求很严格,有时甚至苛刻一点,这都是对你们的爱护;否则,有的同志可能活不到今天,这也可以说是‘骂’出来的吧!”对于这支带起来的部队,彭德怀还是充满了信心,他说:“红3军团从第一次反‘围剿’时的几万人,至今天长征到甘南,只剩下两千多人,让错误路线快折腾光了。今天剩下的这点人,都是精华,是中国革命的骨干和希望。你们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全国革命的胜利。”彭德怀的讲话,使大家对他更加敬重。但是因为时间仓促,没有很好地展开讨论,这为后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1935年11月3日,苏维埃中央政府决定成立中国工农红军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任命毛泽东为主席,周恩来、彭德怀为副主席。同日,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决定,恢复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番号,下辖红1、红15两个军团,方面军司令员彭德怀,政委毛泽东,参谋长叶剑英,副参谋长张云逸,政治部主任王稼祥,政治部副主任杨尚昆。陕甘支队整编为红1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军团下辖3个师,1师师长陈赓;2师师长刘亚楼;原3军团的部队编为红4师,师长陈光,政治委员彭雪枫,参谋长陈士榘,政治部主任舒同。第10、第11、12、13大队分别编为3个团,红10团团长肖桂,政委杨勇;红11团长邓国清,政委王平;红12团团长文年生,政委苏振华。军团还直属两个独立团,由陕北红军和13大队编成。这次整编以后,再也没有再恢复红3军团番号。
红军整编,原3军团干部与1军团干部之间产生矛盾
整编的命令颁布以后,根据中革军委命令,红1军团派了一部分干部到3军团工作。上任以后,原红1军团干部根据自己的判断,向中革军委报告要求在原3军团所属部队中整顿纪律,中革军委同意了这一建议,但是,却引起了原红3军团官兵的极大反感。王平回忆说:“整编时,从中央和红一军团调了一部分干部到第二纵队担任领导工作,这部分干部对红三军团的干部战士印象不好,看不起三军团的同志。从哈达铺到吴起镇一千多里的急行军中,二纵队一方面要同尾追的敌人打仗,一方面还要部队不断整顿纪律,弄得干部情绪不高,部队苦不堪言。”他的这一说法在彭德怀、黄克诚、张爱萍等人的回忆录中得到了印证。
都是红一方面军中的干部,两支部队已经在红一方面军的大旗下共同战斗了5年,为什么红一军团的干部会对红3军团的干部战士印象不好而要求对他们进行纪律整顿呢?后来位列开国大将的黄克诚和位列上将的王平认为可能有3个原因:
一是红3军团当时确实比较窘迫。据王平回忆:红3军团在过草地以前,由于去黑水迎接红四方面军主力,战线拉得很长,结果没有获得其他部队那么长的整训和物资准备时间。过草地时担任后卫,困难就更多一些。所以到哈达铺的时候分外狼狈,人人衣衫褴褛,除了枪支弹药外,就背着一个烧得黑黝黝的脸盆或喝水的缸子,像叫花子一样。在哈达铺休息时间太短,体力没有得到应有的恢复,接着又长途时军,掉队人员增多,部队情绪不是很高。
二是红1军团干部不习惯红3军团的作风。据黄克诚回忆:那时在红军出了草地之后,中央派红1军团的几位领导干部到红3军团工作。红3军团在彭德怀同志的言传身教下,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本色,尤其是在长征途中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上下一致,官兵平等,领导的伙食和士兵一样,共同过着艰苦的生活。而从红1军团过来的领导干部却有时自顾改善伙食,让红3军团的人看不惯。
第三个原因是原红1军团的干部对原红3军团干部的不尊重。王平上将曾经讲过这样一件事:在哈达铺整编以后,从原红1军团调到第2纵队的团干部在各大队担任副职或政治处主任、总支书记等。这样安排是有用意的,是准备将来接替红3军团那些需要“重新武装头脑”的干部的。11大队政治处主任(据笔者考证,当时11大队没有编政治处主任,只有党总支书记),就是从1军团来的,大队的许多事情,他不向王平报告就直接向纵队汇报,有时还拿纵队的指示来压王平。他抓整顿纪律很积极,连长阮亭的连里有两个战士开了小差,他就提出应该开大会批斗阮亭,王平不同意,他就直接向纵队领导汇报。纵队领导打电话找王平,王平很生气,在电话中讲:“是政委领导主任,还是主任领导政委?要么把我调走,要么让他当政委,我当主任,我服从他的领导,像现在这样,这个政委我当不了。”纵队司令员彭雪枫知道后对王平说:“你们还是开个会,把开小差的问题讲讲。”谁知在会上意见分歧,连长阮亭反倒被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