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自杀了，不为别的，就为了搞清楚鬼是咋回事。他把脑袋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但过程并一帆风顺，一路上遭遇房东催交房租二十次，客户求助电话三十个，签字快递五十份，黄色短信一百条，另加莫名其妙的敲门不计其数。事实上，他的窒息速度非常缓慢，全然如同鲸鱼而非想象中的公鸡，实可谓辗转反侧，点滴消磨。显而易见，当他最终吸饱水分时，大部分都只是进入了肠胃。万幸的是，有句话叫做“东方不亮西方亮”，浴缸中有瓶盖子半开的洗发水，化学物质丰富，其中一些将他的内脏腐蚀成了筛子，循序渐进，高分子混杂着清水毁坏了一腔鲜血。临死前的一瞬间，他豪情万丈的想到：最后的晚餐颇为丰富，晚餐与高分子的化合反应时间也颇为充裕，洗发水，并非全无价值——对这个“人”的世界而言。后来小五就成了鬼了，搞清楚鬼是咋回事顺理成章。其实，鬼就是那么回事，但要说清楚，却又不是那么简单。或许可以作个比较，人与鬼的区别，就在于人对人的世界有些价值，而鬼对人的世界毫无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