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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他家人电话的那几天,我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提心吊胆,一闭上眼就能听见他幽幽的在我耳边说,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们还会见面的。而他的家人的电话也在一边煽风点火,他死都记着你呢,死都记着你!我的神经在崩断的临界线上徘徊。
挨了几天,我终于扛不住了,给吴远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赶到我住的地方,我一刻也不能一个人呆下去了。电话里吴远诧异地对我说:“什么事这么急啊,我这正忙着呢,您要不着急,我就等忙完了再赶过去,你要实在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就要驾鹤西去,你在电话里把要交代的事就给我说明白了,省得等下天人永别,叫我后悔不迭。”
我冲着电话喊了起来:“少废话,赶紧给我过来,我扛不住了,在房间里呆着就觉得旁边有人,吴远,”我声音软了下来,冷得像刚从冷藏室取出似的,让我自己都忍不住毛孔一松,“你快点过来,晚了可就见不着我了,我感觉我这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这藏着,我看不见它藏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我下手。”
吴远听我说得挺严重,也感觉出我声音的不对劲,收起他一贯的不正经,追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啊,还有个看不见的东西,你没喝酒吧,大白天的就幻视幻听了?”
我缩了缩肩膀,强自笑了笑,放小了声音,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死人了。”
我感觉到吴远被我吓了一跳,手似乎抖了抖,电话里传来一阵绵长的干扰声,然后听见吴远没喘过气来的声音:“谁死了?不是你杀的吧?”声音虚得就跟人是他杀的似的。
我好言安慰他:“别紧张,不是我杀的——也不是你杀的。你还记得马诗礼吗?对,就是我们班那个为了几吊钱,从五百年追我追到现在的那个家伙,死了。怎么死的现在还不明白,你赶紧过来,他找我了。”
我能想象吴远听了这话,差点把电话扔出去的神情,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估计刚才在地上摸了半天手机,只听他道:“什么,他找你了?这厮够执着啊,为了几吊钱,犯得着吗,都追了五百年了,我估计他还要再追你五百年,你看这不是死都要拉着你吗,我说你不如就还了他钱吧,不就几吊吗,你要实在没有,我借你得了。诶诶,不对啊,他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