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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学籍门” 真相调查:多个把关环节均失守

东大“学籍门” 真相调查:多个把关环节均失守

“户籍门”事件的路径图 李荣荣 制图

宋德亮希望能讨回公道

  东南大学大三学生张啸然冒“宋德亮”身份考大学事件,经快报披露后,受到社会广泛关注。
  张啸然为何要变成宋德亮?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宋德亮是贵州人,而且还是少数民族,在高考录取时有优惠政策,录取分数低,而且还可以另外加20分,这个是“学籍门”的最初原因。可是,几乎所有人都在疑惑,张啸然是如何变成宋德亮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能绕过当地派出所、学校、招生办,以及东南大学的审核,顺利来到南京读书的?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谁又该为此负责?
  近日,为了调查“学籍门”背后的真相,快报记者赶赴宋德亮的家——贵州石阡,经过仔细调查,“学籍门”的路径图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被耽搁的宋德亮
  当宋德亮骑着摩托车,在回家的山路上一路颠簸时,总是忍不住一阵心酸。对于22岁的宋德亮来说,离开这个偏僻的山村,到大城市去,是他的梦想。但突如其来的户口问题,却让他的生活完全陷入了困顿。
  2010年11月12日上午10点,贵州省石阡县龙井乡克麻场村,宋德亮的父亲宋明成牵着一头黄牛,正在地里耕田,而坐在家门口的宋德亮显得无所事事。前天,他刚刚把生病的母亲从医院接了回来,根据他以前的计划,家中无事的时候,他就该出去打工了。但现在,他哪里也不能去。
  对于宋德亮来说,能够尽快离开老家出去挣钱,是最大的心愿,毕竟,如此偏僻的地方已不是这些年轻人所能久呆的。石阡县离贵阳市虽然只有300多公里,但全程都是盘旋的山路,没有高速,所以大巴至少需要开8个小时。而宋德亮家住的克麻场村,离石阡县城还有很长的距离,而且有数公里的路段不通车,只能靠步行,或者骑车。
  这两天,宋德亮骑着他的摩托车,每天都在这山路上颠簸。他的身体曾经摔伤过,还没有做矫正手术,在路上颠簸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来自骨头里的疼。在山路上碰到幼时的玩伴,要拦下他闲聊时,他总是微笑着点个头,就呼啸着过去了,“我想早点把这个事情落实好,我耽误不起了。”
  离奇失踪的户口
  宋德亮的户口失踪了,宋明成的感觉很窝火。
  “他就说拿去登记一下,村干部嘛,他要登记我总得给他。”牵着黄牛回家休息的宋明成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制的烟叶,塞在烟斗里,一边抽一边发着牢骚,“谁知道他动了手脚。”
  宋明成口中的他就是周其明,是克麻场村的村委会委员。这个村坐落在山坳里,要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达集镇,除了电视和出去打工的人,几乎没有与外界沟通的渠道,民风淳朴。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情后,宋明成一直想不明白。
  周其明什么时候把户口本拿走的,宋明成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是两年前,周其明抽着烟来到他家里,说要拿户口本去登记一下。宋明成的户口本很厚,大儿子、小儿子、大女儿、二女儿,还有孙子孙女辈的人,全在一个户口本上,而宋明成则是这个家庭的户主。
  宋明成把户口本拿给了周其明,后来把这个事情忘了。过了大约一两个月后,有一天宋明成在山路上碰见周其明,突然想起户口本,便问:“怎么户口登记还没好啊?”
  “快了,快了。”周其明回答。过了一段时间,户口本还没还回来。宋明成专门到周其明的家里去了趟,周其明又说快了快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周其明果然把户口本送回来了。宋明成不认字,没有看就把户口本放回了抽屉,这一放,就是两年。
  被改变的生活
  今年6月,宋德亮准备与打工时认识的女朋友登记结婚。他拿出家中的户口本,翻看一遍后发现上面自己的一页没有了。
  在家中,宋德亮翻出了两本户口本给记者看,一本是老的,上面宋德亮的一页写着与户主宋明成之间的关系:次子。民族为侗族。但在另一本户口本上,宋德亮的这一页却没有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父亲不小心弄丢了。”宋德亮说,于是他到龙井乡派出所去补办,结果民警一查,马上说:“你的户口不是已经迁到南京去了吗?”
  宋德亮一看,果然,2008年8月1日,他的户籍已经迁到了江苏省南京市四牌楼0002号。而迁户口的原因是升学。
  南京对于宋德亮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而且自己高中都没毕业就去打工了,哪里来的“升学”?宋德亮以为民警搞错了,再次输入身份证号码后,还是搜出了同样的结果。
  自己的户口怎么去了南京?宋德亮想不通。但他来不及细想,渐渐的,失去户籍带来的影响渗透到宋德亮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办不了二代身份证,去网吧上网时,他一次次被拒绝;去旅社住宿,他也一次次被拒绝……现在,宋德亮甚至不敢出远门,“怕被查身份证。”而他计划结婚的事情也因此泡汤。同时,由于没有身份证,他办不了医保,他在打工时摔伤的身体急需要做手术,但宋德亮一直拖着。拖着不做手术的后果是,他的背部和腿部有可能会慢慢畸形。
  寻找户口之旅
  宋德亮想到了周其明,只有周其明动过自己的户口。宋德亮多次去找周其明,周其明烦了,骂道:“我拿10万元去摆平你!”
  宋德亮不甘心,没有户口总不是个办法。他一次次骑着摩托车去龙井乡,去石阡县,反映情况。他还写了汇报材料,到处去邮寄。汇报材料上,宋德亮写着:2008年,周其明找到我父亲宋明成,骗取了他的户口本,借给别人参加2008年高考,并考取了南京的大学。“现本人结婚需要办理结婚证等相关手续,因没有户口,什么也办不了,给我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为维护自己的权益,希望能够及时解决我的户口。为谢!”
  今年7月份,龙井乡派出所所长在宋德亮的反映材料上签了字:“情况属实”,并盖上了派出所的公章。
  但这个公章对于宋德亮来说,毫无用处。因为南京那边不把户口迁回来,他永远也上不了户口,他永远是一个没有合法身份的人,是“黑人”。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骑车去派出所,每次都得到这样的答复:“我们争取帮你协调办理!”听得多了,宋德亮也腻烦了。所以,后来宋德亮骑车经过派出所,总会绕着走,“我不愿见到他们!”
  派出所帮不了忙,宋德亮决定自己行动。但他只知道户口因升学被迁到了南京,但南京哪一所大学,他不清楚。他问别人,南京有什么大学,别人立马告诉他:“南京大学啊!”
  于是,宋德亮又写了一封情况反映,邮寄给了南京大学。哪知道,这份情况反映引起了南京大学的重视。没多久,南京大学的一个工作人员打电话给宋德亮,“你的材料我们领导很重视,查了一下,我们学校2008年没有一个叫宋德亮的学生入学,麻烦你再把身份证号码给我们,我们再帮你核实一下。”
  宋德亮于是把号码报给了对方,不久,南京大学又有回应了:“是有这么一个学生,但不是在南京大学,是在南京的东南大学。”
  假宋德亮来电
  东南大学,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不久之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喂,是宋德亮吗?”
  “是,你是哪位?”
  “我叫张啸然。”在电话中,这个自称叫张啸然的男子告诉宋德亮,自己借用了他的户口,“你现在不要到处去找了,我马上毕业了,毕业之后挣了钱,会给点钱补偿你。”
  那天的通话时间很短,但这个电话,又让宋德亮知道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名字:张啸然。就是张啸然冒用了他的身份考取了大学。宋德亮对张啸然说,“我不要钱,你把户口还给我吧。”但张啸然在电话里没吱声,后来就挂掉了。
  张啸然为什么会来电?宋德亮想,估计是周其明或者派出所的人,看见他四处投诉,便通知了张啸然,张啸然觉得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出事,便想打个电话安抚一下。
  宋德亮不需要安抚,他就想要回自己的户口。张啸然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宋德亮后来打回去,再也没接通过。
  11月1日,宋德亮踏上了前往南京的旅程,他要见一见张啸然,当面把户口要回来。他先骑着摩托车半个小时到达龙井乡,随后又坐车去石阡县城,坐了5个小时的车到达铜仁地区,又坐了7个小时的火车到达湖南的株洲。当最后转车到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下车后,宋德亮直奔东南大学。在宿舍门口,宋德亮问门卫,“宋德亮在吗?”“说‘宋德亮’名字时,我很别扭。”宋德亮说,“因为我就是宋德亮。”
  巧合的是,张啸然正好从宿舍出来,门卫便对张啸然说:“宋德亮,有人找你!”
  “你好,我是宋德亮。”真的宋德亮伸出手,碰了碰张啸然的胳膊,张啸然笑了笑,跟着走出了宿舍大门,来到一棵树下。
  面对真宋德亮的到来,张啸然没有害怕,“后来我想,可能他觉得迟早会有这一天吧。”宋德亮说。张啸然坐在他边上,说的还是和电话里一样的话,“我现在没钱,等我将来毕业了,就会给你钱,还帮你找工作。”张啸然还说,当初借他户口的时候,还出了2000元,让周其明带给他,用来表示感谢。
  宋德亮说没有拿到过这笔钱,也不想要,“我就想要回我的户口。”宋德亮对张啸然说,“你反正大学也考上了,就把户口还给我吧。”
  “我原本是想发火的,但看到张啸然,想想还是算了。”宋德亮说,张啸然考个学校也不容易,只要能顺利拿回自己的户口,其他的他什么也不追究。
  面对宋德亮的这个要求,张啸然显然无能为力。仅仅谈了五六分钟,张啸然便说自己有事,随后扔下他走了。“我奔波了三天去看他,就谈了这么短的时间。”宋德亮觉得有点窝火。
  折腾了两天,宋德亮又回去了。回去了,他还是个“黑人”。
  “宋德亮”就是张啸然
  宋德亮的追寻到此为止,户口还是在南京。而快报记者在采访张啸然时,他却不承认自己“偷”了宋德亮的户籍。在东南大学着手调查这一事件时,张啸然还对调查人员说:“我就是宋德亮”。
  但记者经过调查发现,东南大学的这个宋德亮肯定不是真实的宋德亮,因为当记者在公安户籍系统输入宋德亮的身份证号码时,确实显示他的户口因升学迁到了南京。他没有考大学,户口怎么可能去南京?
  而且,记者发现,“宋德亮”学生证上显示的出生年月为1988年10月,而远在贵州山沟里的宋德亮,他的出生年月也是1988年10月。
  “如果南京的那个宋德亮是真的宋德亮,我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证号码。”宋德亮说。他用他的户口办理了所有的证件,成了另一个自己。而真实的自己,却由于缺乏证件,寸步难行。
  成了另类高考移民
  张啸然为什么要借用宋德亮的户籍?除了年纪相仿之外,一个很关键的因素是,宋德亮是贵州人,而且还是少数民族,在高考录取时有优惠政策,录取分数低,而且还可以另外加20分。
  张啸然在和宋德亮的那次见面中也承认,他的户籍在山东,2007年曾经在山东参加高考,考上了一所本科大学。由于想念更好的学校,他选择复读。2008年初,他来到石阡县中学,使用“宋德亮”的名字入学,借读于高三(1)班。高考时,他同样以“宋德亮”的身份报名。
  “母亲和外公办理假户籍的时候,我一无所知。”张啸然回忆道,当初年纪小,对相关法律法规了解不多,“大人们让这样做,我也只能答应。”
  张啸然称呼周其明为“外公”,“我们有一点亲戚关系。”他说,在入读石阡县中学前,其母亲罗成英已经和周其明一起办好了名为“宋德亮”的户籍。
  在2008年的高考中,张啸然考了620分,在石阡县中学名列前茅。当年,贵州省理工类一本线为521分,山东为582分。两地使用了不同的试卷。他直言,之所以冒用宋德亮的名字到贵州参加高考,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各大学在贵州的录取分数线比山东低。2008年,东南大学在山东招生的平均分为641,在贵州则是587,相差54分。
  领到东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张啸然称周其明建议他把户口迁到学校,“当时我也不懂政策,就听信了他的话。”
  周其明的偷梁换柱
  在这次偷梁换柱的过程中,一个很关键的人物是周其明。
  11月12日,快报记者翻过一座山,来到了周其明的家,但家门紧闭,一条狗看见陌生人便狂吠。邻居告诉记者,周其明到派出所去了。这两天,派出所老是找他谈话。
  在龙井乡派出所,记者见到了周其明。“我是好心办坏事。”周其明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室,抽着烟,手微微有点发抖。
  周其明说,张啸然的妈妈罗成英也是龙井乡克麻场村的姑娘,和他有点亲戚关系,算是侄女辈的。后来嫁到了山东。2008年,罗成英突然回到了克麻场村,找到了周其明,对他说,孩子在山东读书学费太贵,想迁回来,所以想请他帮忙。
  但这样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记者追问:“既然是要迁回户口,又为什么拿宋德亮的户籍呢?”
  周其明愣了一下,只好承认,“她说要借个年龄相仿的,我想了一下,也就宋德亮合适。”周其明说,“我是法盲,也是文盲,也不知道她想干嘛,她要借,是亲戚,只有答应她。”
  按照周其明的说法,户口本从宋明成家借出来后,就拿给了罗成英,但之后她去做了些什么,就不清楚了。
  被蒙蔽的石阡中学
  那么,罗成英拿到宋德亮的户口本后,去做了些什么呢?
  一个可以还原的事实是,张啸然揣着宋德亮的户口本,坐车从山东来到了贵州的石阡县,到石阡中学的高考报名点,报上了“宋德亮”的名字。
  “他是以社会青年的身份来报考的。”石阡中学党支部书记向云告诉记者,石阡县的高考报名点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学校,所有需要参加高考的学生,都必须到石阡中学报名。“报名的主要有两种人,一种是在校的学生,由学校统一报,还有一种就是社会青年。”向云说,国家已经放开了高考政策,所有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高考,除了国家规定的一些限制之外,比如已经拥有高等学历或者上一年在高考中有作弊行为的,不得参加高考,其他的则没有任何限制。
  张啸然就是以社会青年的身份过来报名的。他拿的是宋德亮的户口本,户籍在石阡县,应该到这边来报名。而且报名之后,他还插班到高三一班,旁听了两个多月。
  “他来报名的时候,我们还是很信任他的。”向云说,除了他的身份证明是真的之外,另外一个因素是,他报名的时候,还有一个人陪同过来。陪同的人也是石阡中学的老师(目前已调往贵州),这位老师向报名点的工作人员介绍,“宋德亮”的父母都是龙井乡人,常年在外打工,“宋德亮”也是从小生活在外地,现在要参加高考了,受户籍限制,只好回来报名。在介绍完后,这位老师还加了一句“这位学生成绩非常好”!
  “宋德亮”的成绩确实非常好。一位教过“宋德亮”的老师回忆,“宋德亮”入学的时候,已经进入全面复习的阶段,常常考试,第一次模拟考试就考出了不错的成绩,“大约在班级前5名的样子。”这位老师说。在他的印象中,宋德亮不太爱说话,“贵州话也说得不太标准,但我们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因为知道他常年生活在外地,没想到他是个假冒的。”
  当年,石阡中学有60多名学生达到了本科线,而“宋德亮”的成绩名列前茅,考取了东南大学。
  “宋德亮”的身份证从何而来
  记者在石阡县公安局调查时发现,张啸然只是盗用了宋德亮的户口,并没有去办理身份证,而高考报名,必须要凭身份证,考试的时候,也是要凭身份证才可以入场的。
  张啸然哪里来的身份证呢?根据向云的说法,“宋德亮”过来报名的时候,所有的材料都是齐备的。
  张啸然有没有制造假身份证的可能?石阡县公安局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这个他们暂时无法核实。但这位负责人强调,在整个事件中,公安局没有任何责任,“高考报名的事情,由招生办负责,考生信息的核实,也由他们负责。当初迁出户口的时候,宋德亮是凭录取通知书来的,我们没有不给迁的权力。”
  而贵州省招生考试中心的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对于宋德亮事件,他们也已经从其他渠道获知,目前正在调查,“如果宋德亮的身份确实是伪造的,我们会追究造假者的责任”。
  东南大学失守最后一关
  从克麻场村村委会,到石阡高考报名点,再到贵州省招生考试中心,一步一步,冒名计划逐渐实现,没有一关能审核出错漏所在。而作为录取学生的东南大学,也错失了最后一关。
  记者在采访东南大学招生办负责人时,这位负责人声称,责任不在学校,而在贵州,因为是贵州没有做好审核工作。
  但据记者了解,对于已录取的学生,学校在进行学籍注册时,也要尽到审核义务,根据规定,已录取的学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提交学籍注册审验资料和个人档案资料(含电子档案资料)。学校将学生报名录取信息及学籍注册审验资料在规定时间进行学籍注册审核。通过审核者予以学籍注册并取得正式学籍;未通过审核者将不予学籍注册,同时被取消录取。
  而且,一个审核的关键就是报名信息的完整性,如姓名、性别、证件号码等基本信息,原毕业院校、原毕业专业、原毕业时间、原毕业证编号、原毕业证书类型等原始学历信息是否完整填写无遗漏(含照片、有效个人身份证件、学历证书的电子图像信息的完整可用性)。
  但审核时,东南大学并没有发现宋德亮的身份有问题。
  □快报记者 朱俊俊 贵州摄影报道
  记者手记
  做回自己
  比什么都重要
  计划采访张啸然的时候,记者发短信给他:“或许在整个事情的过程中,你只是想考个好大学。你现在能做的,不是撒谎,不是逃避,而是站出来说出真相,取得社会公众的谅解。”
  张啸然没有回一个字。他选择了逃避。很显然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而东南大学宣传部的一位负责人回答记者,公众可以同情他,但制度和法律无法回避,如果最后调查的结果属实,张啸然将难逃被开除的结果。
  在调查中记者发现,从报名到录取,再到户籍迁移和学籍注册,其实每一环节都可以堵住这一漏洞,但没有一个环节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张啸然也因此越走越远。
  张啸然在成为“宋德亮”之后,相信应该有过痛苦和挣扎,毕竟作出这个决定之后,世界上再无张啸然这人,而且这一身份看似成功的转换,多半与自己曾有的道德观念相冲突。
  但张啸然最终还是作出了这样的决定,虽然不是他一个人做出的决定,甚至是他的家人帮他做的决定。但他最终接受了,因为他想考取一个更好的学校。对于每一个有过高考复读经历的人来说,或许都能体会到张啸然的悲壮心情。但张啸然的这个决定却是错误的,所以结果也注定是糟糕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记者希望张啸然能够勇敢面对。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犯错误,谁也都知道只要改了就好。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张啸然学习用功,与同学关系融洽,家境贫寒,靠着自己勤工俭学艰难度日。记者希望张啸然在做回了真实的自己之后,在经历了一段痛苦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而对“学籍门”的另一个当事人,也是无辜受害者宋德亮,我们唯有送上发自内心的祝福:困扰是暂时的,该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经历了“学籍门”之后,两个同龄人都在做回自己,而做回做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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